狼老三二話不說,拖起鋼刀飛身向樓下廳堂跑去。他身材魁梧,遜於輕功,只得繞著樓梯層層往下跑來。
耶律依霜輕輕放下彎弓,問旁邊聶遠道:“大漠七狼,那是什麼名頭?”
聶遠看看狼老三身影,微一思索道:“我行走江湖十年來少有涉足西域,於大漠七狼也只是聽說,其遠在河西走廊至回鶻一帶活動,是以中原武功排行也未有其人。”
耶律依霜斜睨狼老三一眼道:“看起來像是浪得虛名,似乎和一般匪寇並無不同。”
聶遠搖搖頭道:“並非如此,大漠七狼雄踞在河西走廊侵擾來往商隊,活動於中土王朝、吐蕃和回鶻之間,實力不可小覷,傳聞這三當家僅僅是七人中武功最為尋常的一人。若是常在中原,尚能與大漠七狼老死不相往來,但凡有西行行程的沒人敢得罪於七狼。”
耶律依霜輕蔑一笑道:“莫說他七狼,他便是百狼千狼,但憑老孃這口弓,管教他盡數變成死狼。”
聶遠不由得微微一笑,他七狼就是通天的本事,也不過帶些嘍囉藉著天高皇帝遠在江湖上作亂。比之中原武林武學水平,還是大大不如。
卻說三狼快步跑下了廳堂,他一跳下樓梯,便火冒三丈地指著黑袍客罵道:“給老子爬過來受死!”
此時秋水閣護閣人已經趕到櫃檯旁邊,但礙於大漠七狼的名聲權且沒有出手。幽蘭晃見了一眾護閣人,快步上前附在花蝶耳旁悄聲告於了她,花蝶微微點點頭,又向幽蘭叮囑道:“讓兄弟們回去吧,別給秋水閣惹麻煩。”
幽蘭放下不下,急忙問花蝶道:“可是……”
花蝶見她擔憂模樣,若無其事地倚在了黑袍客身上,又對幽蘭笑吟吟道:“難怪你這般憂心,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誰。”
幽蘭確實不知道此人是誰,她只看出這人是一個怪人。怪到一個人若無其事地坐在廳堂正中喝酒,好似什麼事都不如他喝酒重要。就如此時,狼老三已經拖著鋼刀氣勢洶洶地朝他衝了過來,而他依然在自顧自喝酒。
“他很瀟灑。”耶律依霜突然說道,“懷裡倒著美人,手中端著美酒,笑看要取自己性命的仇敵氣急敗壞地跑向自己。”
聶遠看著黑袍客,想起他對自己說過的那些關於“劍”的話,閉上眼搖了搖頭道:“如果你瞭解他,你就會知道他一點也不瀟灑。非但不瀟灑,他或許還是這個世上活得最痛苦、最糾結的人。”
“他的劍法很強,還有位紅顏對他傾心……哦,你是不是嫉妒他?”耶律依霜看看聶遠問道。
聶遠淡淡一笑,不做回答,而是看向了廳堂中,這更堅定了耶律依霜心中聶遠被黑袍客橫刀奪愛的看法。
鋼刀劃過青石板的聲音在秋水閣的清雅環境中十分刺耳,狼老三離黑袍客和花蝶已不到十步,黑袍客手裡拿著的卻還是酒樽,不是劍。
花蝶看見狼老三朝自己衝過來,她知道大漠七狼是西域一等一的高手,不由得秀眉微蹙,在黑袍客耳旁輕聲道:“他來了。”
“我知道。”
黑袍客說罷,又倒進口中了一杯酒。
“受死!”狼老三已經邁到了黑袍客五步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