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蝶見柴榮此番是真的發怒,雖然覺得手腕疼痛,卻也不敢再和他說笑,只得急忙對他說道:“柴公子輕些,奴家說就是了……”
柴榮一甩花蝶手腕道:“那便快說。”
花蝶繞過柴榮,在屋中款款地踱起步來。柴榮將視線寸步不移地放在她身上,卻聽她不急不忙地緩緩說道:“看公子這般著急,彷彿認定奴家能給柴公子尋著柳姑娘,是不是如茵那小丫頭這般對公子說的?”
柴榮聽花蝶說出這話,霎時覺得自己被戲耍了一番,當即狠狠瞪了站在牆邊的如茵一眼。柴榮目光如電,如茵嚇得身子一顫,怯怯對花蝶道:“花蝶姐姐,不是你要我這麼說的麼?”
花蝶一邊擺動著腰肢踱步,一邊搖搖頭道:“我的好妹妹啊,我要你說的是:‘要想知道怎麼尋柳姑娘,就來見我。’你是怎麼說的?”
如茵思索半晌,終於吞吞吐吐道:“我……我和柴公子說:‘若想尋到柳姑娘,就跟我來。’”
花蝶清冷一笑,又看向柴榮道:“看,這事兒怪不得奴家。柴公子要怪就怪如茵這小丫頭口齒不伶俐,奴家可受不得這個委屈。”
柴嫣見花蝶油嘴滑舌只是推脫,不肯說清柳青下落,氣得憋紫了臉。柴榮也不禁又一次火上心頭,當即將青冥劍在地板上重重一插,卻聽“咔嚓”一聲,木板霎時斷為兩截,驚得風鬼和七娘都握緊了手中兵刃。
“姑娘若再戲弄於柴某,休怪柴某劍下無情!怪只怪姑娘高估了寒鴉兩位幫手的水平,若是柴某今夜大開殺戒,姑娘怕是要落個香消玉殞!”柴某目眥盡裂,緊緊盯著來回走動的花蝶嗔怒道。
花蝶呵呵一笑道:“戲弄?柴公子精於籌劃天下無雙,天下又有誰算得過柴公子?如今柴公子說被區區奴家一個小女子戲弄?這話說出來,連奴家都不信。”
柴榮後悔起自己方才放開了花蝶,任由她扭著腰肢在眼前晃來晃去,說著些拖延時間的無用言語。
此時眾人忽然聽得“咔啦”一聲,柴榮驀地將青冥拔出逼近到花蝶身前發難。風鬼和七娘匆匆上前欲要保護花蝶卻為時已晚,柴榮一隻手扼在了花蝶咽喉,另一手執青冥劍朝風鬼和七娘一揮,將他二人逼退。
七娘見拿不下柴榮,斜眼一瞟看見柴嫣,對風鬼叫道:“捉住那小丫頭!”
風鬼此時站著的地方離柴嫣不過幾步,當即一亮刀邁步上前。柴嫣連忙後退數步,一拉如茵胳膊將她推向風鬼。如茵驚叫一聲,風鬼只顧快步逼近,躲閃不及,正被如茵撞個滿懷。
風鬼隨即將如茵一把推開,誰知如茵身子一離開,柴嫣忽然從她後面持一柄匕首刺來。風鬼匆匆格擋了兩招,正要還擊之時,柴嫣並不進擊,兩步跳到了柴榮身邊。
柴榮一抖長劍喝退追來的風鬼,對柴嫣說聲:“做得好!”說著他又一閃身轉到花蝶身後,仍用一隻手掐在她咽喉前。
“柴公子急了?”花蝶微微笑道。
柴榮眼白已經赤紅,若說不急也是假的,當下狠狠對花蝶道:“柴某其實本就該知道,和你們寒鴉講道理無異於與虎謀皮,所以我是沒法兒和你們好好說話的,是你逼我非要用劍說話不可。”
花蝶咽喉受制於人,卻依然若無其事地緩緩說道:“看來即使像柴公子這般的當世人傑,也不是沒有弱點。”
“我再問一次!是寒鴉動了柳妹麼?”柴榮怒喝道。
花蝶仍不回答,只是嘖嘖嘆道:“讓奴家看來,柳妹還果真是柴公子的弱點。起先奴家聽人說柳姑娘是柴公子的弱點時,奴家還當聽了一個笑話,區區一個無門無派、無親無故的柳姑娘,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問起,對柴公子更是絲毫無損。可今晚奴家卻親眼見柴公子為了這麼一個小姑娘,幾番手足無措,甚至拋卻了自己的安危。若是柴公子稍有一點不慎,豈不是將統領武林群雄對抗寒鴉的大計給毀了?”
柴榮燃燒著的頭腦稍稍冷靜了下來,柴嫣搶話道:“你以為我哥哥和你們這種人是一路嗎?為了利益不顧一切,最終又能得到些什麼?”
七娘和風鬼面面相覷,二人藉著偷襲之利以二敵一尚且不敵柴榮,此時花蝶又受制於他,兩人只得乖乖聽著柴嫣呵斥。
花蝶呵呵笑道:“小妹妹,話別說得太早,也許我們是一路人呢?不過目的暫時不太一樣罷了,若是你……”花蝶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柴榮扼緊了她的咽喉,逼得她花容失色,說不出一句話來。
七娘和風鬼仍是面不改色,如茵心急如焚,連忙大聲對柴榮叫道:“你不要亂來,柳姑娘不在寒鴉手裡!”
柴榮聽了這話心頭一驚,手上鬆開了花蝶。花蝶連嗆了兩聲,轉過身對柴榮道:“我……我向你保證,寒鴉沒動柳姑娘。”
柴榮勃然大怒道:“那你說什麼柳妹的下落!”
饒是花蝶一直對柴榮虛與委蛇,在他控制之下還說些不痛不癢的話,此時卻也被他嚇得心頭一顫,連忙說道:“寒鴉確實有線索,是我們的眼線傳來的訊息。訊息說一個臉上畫著金面猴子的人劫走了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