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山腳旮旯,凡是不在黃冊的土地,只要你們登記,就是你們的,誰也搶不了。”
這話,立馬就像是種下了炸彈,把所有人的腦瓜子都震得嗡嗡的。
這不就是白拿嗎?
許多鄉民躍躍欲試,眼珠子四處尋摸著哪裡哪個宅子最好。
馬頭山就是京畿地方,百姓流失的最多,空缺的宅院數不勝數。
而且由於戶籍的流失,以及黃冊的失效,朝廷控制的土地和人口大為不足。
趙鐵柱這個馬頭山鄉,按照以前的戶籍,約有五個裡,即六百戶左右,但如今蒐羅幾天,六百口都沒有。
就跟個里長差不多。
戶口,賦稅,田地,教化,這是縣衙考核鄉里的方向,更是他們升官的動力。
宅田法來的太重要了。
鄉約亭宣讀完後,趙鐵柱尤不放心,看著眼前嶄新的鄉公所,他道:“這能奏效嗎?”
鄉老是個老童生了,五十來歲,負責訴訟、教化,說白了就是靠資歷和輩分來壓人。
他對於鄉里瞭解頗多,捏了捏白色的鬍鬚:“雖然咱們這隻有百人,但誰家沒個親戚,拐個彎就能到了山裡。”
“您放心,保管奏效。”
“那我就放心了!”趙鐵柱鬆了口氣,對著鄉老道:“不過,還是得去各里瞅瞅,免得出差錯。”
“老陳,明天跟我一起去。”
一旁的鄉警無奈地點點頭。
雖說是三老,但卻以鄉長為尊,鄉老次之,他這個鄉警,就是縣衙的白役出身,狐假虎威倒是好手,真打起來肯定不是廢了半個胳膊都趙鐵柱對手。
一個驢打滾,田大狗翻牆來到了村中曾經的大戶家,也是他名義上的族叔家,對此地他一清二楚。
兵災加上人禍,讓村落荒蕪,能逃了都逃了,大戶更是逃去了京城,說是天子腳下最安全,但幾年了還不見訊息。
他一家人躲在山中,本想第二年出來,但誰知那韃子勾人為奴,好好的良民不做,誰想為奴?
於是他又苟了起來。
就這樣在山中,開墾了幾畝山地,沒有兵災,也沒有雜稅徭役,倒是痛快。
小心地推開竹門,走進屋子他敲打地板和牆壁,爬上房頂、掀開瓦罐、尋找一切可能藏匿食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