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水波依舊無休止地盪漾著,向海底灑下斑駁晃動的陽光。照亮這片沙塵渾濁的海床,昔日的光景有些迷離,一種孤寂的氣氛氤氳著。
經歷了一場騷亂和殺戮的一個人魚小村莊靜得可怕,沙塵和血腥味瀰漫著久久不散。像陸地地面沙場上的狼煙,舞動著掙扎的亡魂。小村的一塊空地中心擺著許多逝去人魚的冰冷屍骸,周圍圍著倖存的人魚村民、老人和孩子。孩子們發出陣陣啼哭,老人沉默著。前面是衣衫襤褸奇怪的老祭師,為逝去的亡靈重複著喧讀塵歸塵土歸土,萬物終是借末了終歸還的陳舊祭文。那狼煙、亡靈、和祭文的聲音最後隨著洋流融化在深海藍色厚重的記憶裡。
“度賓哥,我們又來遲一步呢。”亞坤說道:“咱們追得還不夠快,阿肯特羅的軍隊作戰效率很高啊!”
在小村的上空遊過一群鯊魚,就像尋找獵物的兀鷹,嗅到了那久違的血腥氣味。其中兩隻背上分別伏著亞坤和度賓。度賓表情淡漠,似乎看慣一切習已為常。
“我看到的那些孩子,有些在哭。有些則眼神帶著欲要復仇的殺氣,這類孩子很有可能長大後也會變成狂暴的人。你說呢亞坤?”
“嗯,可不是嗎?我小時的經歷也和他們有點像。再看那些不言不語的老人,估記也已麻木了。生存與死亡,對錯與是非在他們的眼中只是舊版的戲劇重複地上演,苦修的人都說平靜,喜悅與痛苦感覺的實質是一樣的,即使不同也只是意識會對人撒謊。”
“呵呵呵!”度賓微微笑道:“對了,我想問你,我想捉那個隱形人打聽我亡妻的死因才往阿肯特羅那兒找。你既已幹掉殺父仇人,還想找阿肯特羅問什麼事呀?”
“說實話,我並不確定殺死我父親的兇手背後有沒有人指使。”亞坤嘆氣道:“找到那座島後我殺了幾隻鱷魚都沒把他引出來,以他在陸地上的戰鬥力是遠在我之上的,沒理由不敢出來跟我較量呀,這個疑點我在幹掉他後才意識到。所以我也想問問當時從島上逃離的隱身人都知道些什麼事。”
“可是話說回來,隱形人會老實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嗎,儘管他和我們是不太熟的同僚。我的妻子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定要抓住他問個明白。”度賓意志堅決:“還有他為什麼敢抓我的乾女兒,這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如果是阿肯特羅指使的呢?”
“這個我也想過,但我與他結成盟友他怎麼會害我妻子?所以一定要抓住隱形人問個明白。”度賓回頭望著亞坤:“你也找他想要答案,等追上了他要抓他時你也搭把手吧。”
“當然。”
度賓和他的鯊魚去過精靈之冢,依稀記得隱形人的氣味,循著這氣味他們一路追逐著。估計隱形人不是笨蛋,知道有人在追他,為了尋求廦護而往阿肯特羅那奔逃。
鯊魚群分散在前方海域分享和傳遞著嗅到的氣味資訊,通感傳達給後面的度賓寵主,越來越近了……
進入一片較深的海床往深處下潛,估計水深已超過幾百公尺。非常幽暗,這個深度陽光已比較暗淡,只有海中會發光的生物零零星星地發出幽幽的光並在暗處移動著,就像暗夜裡活動的精靈眨著好奇的目光望著外來闖入自己領地的不速之客,然後躲閃著。氣氛神秘詭異而凝重,但隨著成群鯊魚的到來這氣氛被打破。
“亞坤,那傢伙的氣味就在下面。我下去捉他,你留在這接應吧!”度賓胸有成竹隨鯊魚遊入黑暗中。
往下光線更暗了,鯊魚群一直往深處探索著地形。綜合資訊通感傳給度賓,得知這是一個大深坑,也許在多少萬年前接納天外殞石形成的。
那氣味在黑暗中移動了,鯊魚感應到生物活體運動時放出的電訊號,這些訊號點居然還在黑暗中分散開來。度賓當然明白其中原因,隱身人在指揮自已的緣寵分散開來迷惑和引開敵人,是一招金蟬脫殼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