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統已清醒過來,只是人的骨頭斷了,痛苦自然是讓他齜牙裂嘴,老頭倒也硬氣,銀牙咬碎也沒叫出聲來,另外一些傷比他輕的,卻在邊上哼哼唧唧,這倒可看出,江統能在大晉朝有這麼大名聲,是真有些風骨。
江統官職品級太小,只能是代表“天上人間”去看他,江統自是愛理不理,江晨也沒多理他,只要你在這兒死不了就行,於是當著面交待了下吃好喝好侍候好,下來卻讓江陸給一般的傷藥,卻不給止疼藥,反正他夠硬氣,不怕痛。
到太子包院的時候,時辰還早,劉濤卻已穿戴整齊地坐在寢室前護衛,邊上還站著幾個護衛,樣子看著挺嚴厲,江晨卻在劉濤嘴角看到了一絲的笑意。
進去後,江晨對著劉濤一拱手:“劉將軍,殿下昨天可還好?我昨晚事情發生後才到,也不知道殿下回來有沒什麼指示?”
劉濤安排其他人護衛著,拉了江晨去客廳說話:“太子殿下昨晚被嚇得不輕,回來後喝了酒叫了兩個美人,晚上還聽到他驚醒呼喊,我安撫,喝了點酒後,才伴著美人睡下。今天,也不知道會如何了?”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做樣子給其他人看,太子殿下昨晚什麼樣,只有劉濤一個人知道。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護衛來報,說齊王到了,兩人急忙迎了出去。
司馬冏獨自進了院裡,上首坐下,司馬冏問道:“殿下還沒醒?”
劉濤鞠身應道:“秉王爺,殿下昨天受驚嚇,睡後半夜又驚醒,一晚都昏昏,清晨才又重新睡去,想來要醒估計要到午時了。”
司馬冏嗯了聲:“昨晚太過混亂,殿下被嚇到也正常,別落下什麼就是。”
司馬冏看了眼江晨:“江主簿,受傷的人去看過嗎?如何?”
江晨急忙道:“回秉王爺,我來前去看過,都無大礙了。”
司馬冏哦了聲,看得出他心裡是一鬆:“那江洗馬呢?”
江晨道:“傷最重的就是江洗馬,我特意問了大夫,大夫說,是骨頭斷了,接上後應該問題不大,我看江洗馬也沒叫痛,想來傷勢並不算重。”
司馬冏更是心安了不少,自己的人把江統打成重傷,如果因此有意外,自己要去面對江統後面的張華這些人,他們在洛陽朝堂,自己在長安,到時也不知道會給自己什麼眼藥呢。
司馬冏點點頭:“那就好,就讓江洗馬在你這兒好好養著,有什麼好藥都用上,好吃的也供上,別讓江洗馬在這兒受了委屈,錢財什麼的有短缺去我府裡支應。”
江晨應了。
說話間,外面聽到侍從聲音:“殿下,您這麼早就醒了?”
江晨看了眼劉濤,再看天色,還沒近午,似乎比計劃稍早了些,但問題不會大,只是,劉文貴頭一天扮太子,就要面對的是司馬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司馬冏的威壓了。
兩個美人扶著劉文貴進了來,劉文貴走路腳下無根,臉色極其蒼白,嘴唇也有些發黑。一看那樣子就是狀態大差,江晨和劉濤看著有些奇怪,昨天劉文貴可是生龍活虎地鑽地洞,怎麼才一晚就成這樣了?
美人扶著劉文貴坐下,劉文貴想佝坐下來,卻是完全無力的樣,只能是找了幾個大大的軟靠給他靠上,也沒再佝坐,就讓他半躺著,這樣看著他才舒服些。
江晨他們見了禮,司馬冏看他的樣,有些不解,更是擔心:“殿下,你昨晚沒睡好嗎?還是病了?要不要傳太醫?”
劉文貴也沒答他的話,虛弱地抬起手來,對邊上的美人說道:“水。”
一個侍從急忙端了溫水來,劉文貴喝了一口,似勉強有些了力量,坐直了些向著司馬冏說道:“太傅,昨晚不時驚醒,似受了風寒了,人乏力。”聲音虛弱,聽著跟平時飛揚跋扈的聲音有天壤之別。
劉文貴的聲音與司馬遹的口音還是有所區別,雖然他努力地去練習了很久,但用心聽還是能聽出,但現在這樣子,別說與司馬遹接觸不多的司馬冏,連天天在邊上的劉濤也沒感覺到區別。
劉文貴知道自己聲音與真太子有所區別,昨天就在想頭一天見人時該如何,想來想去,既然昨晚受到驚嚇,因此生病虛弱也是應該,人一病,聲音沙啞虛弱,那就聽不出了多少區別了。至於腳下虛浮,臉色蒼白,卻是昨晚趁著美人們昏迷,胡天胡地太多而致,不這樣,想裝病,在司馬冏這老狐狸面前,很容易漏餡。
司馬冏聽他說生病,急忙道:“那趕緊叫太醫來看看。”
隨司馬遹來長安的有一個太醫,但司馬遹一直住在“天上人間”,他呆在行宮基本也沒他什麼事,這太醫也樂得放大假,如果有什麼病,司馬遹基本都是找江陸就搞定。
劉文貴伸手製止道:“不要叫太醫,我一直都是江主簿家的大夫江陸調養,叫他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