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屬於丁妮生的小小茅屋在昨晚招待了維塔一行後,又迎來了一個孤獨又顯得有些寂寥的清晨。
迎著晨光,丁妮生稍微伸了個懶腰。長期養尊處優的她在沒有了傭人的照顧後顯得有些蓬頭垢面,被當做廚房的地方也因為丁妮生堪稱災難的表現後付之一炬,被這名女貴族直接拉塌了茅草屋頂,覆於其上,掩蓋罪證。
所以她的女僕長剛一回來,看到僅僅一天就變得不堪入目的臨時駐地,眼角止不住的抽搐。而丁妮生也是再一次找回賴在家裡多年不走的親孫女早已消失許久的可愛。
斜靠在椅背上,望著把外套一脫就開始忙碌的女僕長,丁妮生眉眼含笑,懶洋洋的問:“說起來,收到前線的電報了嗎?”
“嗯吶,”女僕長把地上的茅草稍微掀起,看了一眼已經被悶燒成黑炭樣的廚房和裡面好不容易才準備的食材,又默默的把茅草蓋到原處:“斯蒂芬妮總督已經抵達邊境,在嘗試接受那邊的軍權。但是因為沒有陛下的旨意並且也不合規矩,接手起來尤為的艱難。”
然後,女僕長正色,直直的看著丁妮生:“奶奶,或許確實是時候了。”
丁妮生沒有直接回答,卻是問了女僕長下一個問題:“我們親愛的獅子小姐和她的預言家,以及那個拿著偉大存在製成的提燈的小姑娘呢?”
“他們幾個已經深入挖掘通天塔的工地了,”女僕長嘆氣:“您知道里面的環境,赫裡福德的官方明面上是不允許裡面的任何人向外界通訊的。而裡面的電報和電話線之類又已經被黑幫所壟斷,獅子他們比我們到這早不了幾天,也沒有取得接觸這樣的黑幫所需要的信任。呵……幾十萬人的工地,著實混亂。”
“嗯,沒有訊息,也就說明他們沒什麼事,否則特拉佐爾的提燈會把裡面攪個天翻地覆的,”丁妮生輕笑,卻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之前我看見有許多黑戶之類的從城裡跑出來了,似乎是分成許許多多小隊伍的,有些小隊還從我這附近經過,你有什麼頭緒嗎?”
女僕長皺起眉頭:“黑戶?關心他們做什麼?是說他們也是奶奶您留的後手之類?”
“不,只是感興趣而已。”
“我會去查檢視。”似乎是因為任務又重了一點,女僕長的聲音變得有些不開心:“還有阿曼達墓穴的事,我還是覺得貿然去開啟有些太過冒險,細想起來,阿曼達的死因成謎就是因為一次針對全世界的洗腦,以所有人都沒發覺這一點來看,洗腦的罪魁禍首恐怕……唉,這裡面所藏的事情也許比想象中還要恐怖。”
“我也想謹慎呀,”丁妮生揮揮手,直接打斷了女僕長的話:“但可惜,我們的時間不多,至少沒充裕到能謹慎的開啟那墓穴的程度。”
“為什麼?斯蒂芬妮總督不是陷入爭奪邊境軍權的糾葛中了嗎?”女僕長不解:“這種權力的扯皮和爭奪沒幾個月恐怕很難有結果,再加上宰相大人在帝都那邊也能有所牽扯,我們的時間應該很充裕……”
丁妮生輕笑:“你也知道我們的時間所剩全都取決於斯蒂芬妮的行動程序,她能被爭權奪利這樣的雜事絆住幾個月固然最好,但,說到底這些爭權奪利都是在爭奪帝國制度的解釋權,而斯蒂芬妮碰巧是這個國家最不需要守規矩的那一個。”
然後,丁妮生站起,視線直直的盯著從地平線上即將升起的腐臭太陽:“邊境和這邊的通訊相當不暢,對吧?訊息上說斯蒂芬妮正在扯皮,說不定她已經奪得軍權,往精靈那邊進發了。指望宰相也不靠譜,他身在帝都,雖然是官僚之手,但直接染指邊境的軍權同樣名不正言不順。”
女僕長點頭,她也跟著丁妮生一起凝視向朝陽。或許,丁妮生所說的“時間不多”同樣有這個天體的一份在裡面。
太陽在腐敗,腐敗的程度愈來愈深。今天比昨天相比起來,還要更扭曲一點。
……
赫裡福德教會總部,屬於阿斯利的房間。
這裡幾乎是教會的最高點,唯有直指天空,最頂上點綴著純銀月光劍塑像的屋頂尚且比這個房間更高。
可惜白銀在空氣中容易氧化變黑,所以之前教會會每兩週派人爬上屋頂,給這塑像做定期的維護。但在母神的信仰遭受著重大考驗的眼下,就連這無辜的尖頂都被謠言冠以被邪靈詛咒的惡名。清理的人開始變得很難尋找,而阿斯利覺得如果連教堂的尖端都變成黑色的話會與天體的異象相互印證,繼而更加動搖世人的信仰。
所以阿斯利把這小小的塑像換成了純金的。
純金塑像開銷不菲,墓園低價的波動又讓教會損失了一大筆收入。因此阿斯利似乎在最近看起來心情煩悶,就連自己的辦公室也不願多待。
也就便宜了雷德利私自把這改造成了他的二號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