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嫁給自己多年的夫人,薛相心懷不忍:“夫人你說得這是什麼話!”
他那個沒有禮數的大女兒,竟然將所有的氣撒到夫人頭上,一個下奴犯得錯再怎麼怪在主子頭上也不該出手打人,簡直就是不顧禮法罔顧人倫!
可不管怎麼樣,她怎麼都是定北侯認準了的兒媳。要是公然責罰她,就相當於是打了定北侯的臉。
他怎麼能公然在各位同僚面前扇定北侯的臉面以下犯上?
秦氏看著夫君眼裡橫過的風波,夫妻十幾年,僅憑著薛相一個眼神她就能知道他已經怒不可遏,只是在朝中各大重要官員面前不得表露出來。
同朝為官,不能落一個右相處事毛躁沒有穩頭的名聲,要是落在御史臺的耳朵裡,再往聖上面前吹吹風,就不僅僅是他右相宅子裡的私事了。
秦氏自持主母身份,要出場穩穩當當地把鬧劇變成了一副右相家教甚嚴的局面。
“老爺,大姑娘愛母心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有母慈才能子孝,我這點傷不礙事的。”
秦氏又轉頭,把薛如眉帶到跟前,“眉兒又何嘗不是因為愛母才想奶孃哭訴。”
薛如眉哭得梨花帶雨,手裡拽著秦氏的衣袖,一副悲慼模樣,“爹爹,眉兒知錯了,請不要懲罰母親,讓眉兒代過吧。”
母慈兒孝的一番話瞬間將此番鬧劇風向轉變。
秦氏耳朵一尖,聽到有宗室貴女在誇右相家教頗嚴格。
“二夫人不愧是全京華里有名有姓的賢夫人,今日一見,果然有賢婦氣度。”
“對自己已經要求如此嚴格,她家養出的幾個女兒,恐怕也是極好的高門貴女。”
秦氏心裡一喜,她這一招棋走對了!
這名聲一播出去,不僅僅是面上有光,滿京城的人都得知道相府上頂事的是她秦氏,而不是那個教出個野丫頭的段氏!
到時候誰還對她主母的身份有異議?
就連自己最得意的靈機,也勢必會攀得更好的權貴家,下半輩子風風光光地做一個嫡妻正女!
“女不教母之過,夫君還是罰我吧。”
秦氏再退一步,髒水已經潑回去了,現在她還要再把火頭燒到那對鄉下賤母女身上。
薛相的怒火有了方向,都是那不爭氣的鄉下女人教出的什麼孽障,竟敢打自己的長輩!
現在若非秦氏口舌婉轉,否則今日之事傳出去,若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恐怕他右相的名聲就臭了。
薛相強忍住心裡怒氣,召了相府大管家暫且善後,安顧好今日到場的貴人們,畢竟是家醜外揚不得。
薛如眉看著爹爹臉漲得通紅,額頭突突直跳,手上青筋怒冒,她心道:薛浮雲這個鄉下賤種,敢跟母親鬥?現在爹爹氣得要死,結結實實的打她一回才叫好!
一想到自己這些時日裡在薛浮雲身上吃的苦頭,今日終於能好好地報一回仇。薛如眉就止不住高興,眼淚還掛在臉蛋上,嘴角卻忍不住竊笑起來。
薛相抄起馬鞭,步子生風,直接趕去蕙心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