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會雖然還沒有開始,但會議室內的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李楓和江浩相對而坐,但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交流。相比較而言,江浩更受技術員們的歡迎,而李楓這邊則略顯冷清,原因很簡單,江浩是江副廠長的兒子,而李楓則是即將失勢的鴻海廠廠長李嚴的兒子。
當廠長李嚴、副廠長江建國、黨委書記劉棟、黨委副書記鄭勇、總工程師趙乾坤以及沈部長走進會議室時,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劉棟清了清嗓子,滿臉笑意地對眾人說:“同志們,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開這個會,討論的還是鴻海廠引進裝置的問題,為此,沈部長不遠萬里,特意來到我們鴻海廠傾聽大傢伙的意見,希望大家能在今天的會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要藏著掖著,有什麼就說什麼,畢竟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鴻海廠的一份子,大家的初衷也都是為了鴻海廠好。那麼,先請沈部長給大家講兩句。”
眾人掌聲雷動。
沈部長清了清嗓子,微笑著說:“咱們鴻海廠是國內首屈一指的機械製造廠,也可以說,鴻海廠是國內機械製造業的標杆企業以及龍頭企業,所以,我們部裡以及上級領導一直都很關心咱們鴻海廠的建設以及發展。這次,鴻海廠提出購買國外先進裝置的建議,我們部裡高度重視,邀請其他的專家專門討論研究這件事情的可行性,最終,我們一致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支援咱們鴻海廠的發展。只不過,這件事情雖然原則上已經批准,目前也正在走程式,但是,咱們部裡也非常想要聽聽鴻海廠的內部意見,所以這次來,一是為了調研,二是為了傾聽,就像剛才劉書記講的那樣,大家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歸根到底,大家都是為了鴻海廠好!李廠長,你來說兩句?”
江建國和劉棟對視了一眼,又同時皺了皺眉。
李嚴笑著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在座的眾人,說:“關於鴻海廠引進國外裝置的事情,之前已經討論過多次,有人支援,也有人反對,這很正常。我呢,在這件事情上算是半個門外漢,雖然多少也懂一點,但終究不是搞技術的出身,所以就算再有意見,也肯定會有人不服。但是沒關係,既然沈部長召集大家開這個會,就是要讓大家把自己的意見說出來,這樣我們才能更好地讓部裡做決策,為鴻海廠未來的發展鋪平道路。趙總工,你來說兩句?”
趙乾坤擺了擺手,說:“我的意見上次已經說了,今天就不再重複,可我聽說,江工對這件事情也有一些看法,要不讓江工先說說?”
劉棟笑著點了點頭,說:“行,小江,那你先說說?”
江浩站起身,對眾人道:“關於這款裝置的先進之處,趙總工在上一次會議上已經說得很明白,在這裡,我就不再重複。我現在要講的是,我們為什麼非要引進裝置這件事情本身。誠然,這批裝置很貴,需要耗費大量的外匯,但為了鴻海廠的發展,這筆錢我們不得不花。有人說,我們不應該花這筆冤枉錢,而是應該集中精力自主創新,搞好自己的核心技術。關於這一點,我當然同意,但問題是,我們鴻海廠目前的技術攻關進行到了什麼程度呢?”
江浩看了李楓一眼,然後拿起稿子,照著唸了起來。
唸完後,江浩又笑著補充道:“綜上所述,鴻海廠引進裝置雖然耗資巨大,但很明顯,利遠遠大於弊,所以我懇請領導能夠儘快和外商談判,讓鴻海廠儘快用到這套裝置,這樣,鴻海廠的經濟效益才會提高,我們生產的裝置的質量才會更加受到市場的認可!”
眾人聽完後掌聲雷動,劉棟和江建國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而鄭勇則自始至終都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看不出他對這件事情究竟是什麼看法,只有李嚴面色鐵青,眼睛直直地盯著李楓。
劉棟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李嚴,心裡得意,但表面上仍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他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問一旁的李嚴:“李廠長,請問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李嚴笑了笑,說:“小江剛才的觀點有理有據,讓我心服口服,看來,鴻海廠引進裝置的事情是勢在必行了!”
李楓知道李嚴不能直接點名讓他發言,所以是在刻意用這句話提醒他。
李楓心領神會地舉起了手,笑著說:“劉書記,李廠長,趙總工,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說一下我的觀點。”
趙乾坤皺眉,白了一眼李楓,沒有吭聲。
李嚴也沒有說話,他在等著劉棟先開口。
劉棟無奈,只能強顏歡笑道:“當然可以,討論會嘛,就是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否則,我們開這個會也就沒有了意義。”
李楓站起身,看了一眼神色得意的江浩,面無表情地對眾人道:“大家都知道,我是極力反對鴻海廠花巨資引進國外裝置的。坦白講,剛才江工的發言看起來的確無懈可擊,但問題是,江工的資料以及論證真的沒有問題嗎?”
江浩突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