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街上騷動喧囂的聲音也愈來愈厲害了。
在人行道上,馬車裡,視窗裡,沒有哪一個人的嘴巴是閉著的,沒有哪一個人的手臂是不動的。自戰爭爆發以來,幾乎所有人都處於極度的壓抑之中,這一次的狂歡,徹底爆發人們心中的鬱悶心情,人們好像都忘了戰爭帶來的破壞和在戰爭中死去的親人和朋友,只是單純地慶幸自己還活著!
這是一場人為的風暴,如雷般的叫喊,千萬人的歡呼,鮮花,各種果實和花球所組成,更有甚者,有人在地面上發現被摔碎的榴蓮。
十點鐘的時候,在喧鬧和混亂之中,隱約可聽到中心廣場和帝都酒店方向傳來的空襲警報聲,但是,人們對這種聲音已經習以為常。
鬥獸是狂歡節發起者最新增加的最重要、最古老的節目,也是狂歡節最後一天所特有的節目。
不用任何其他訊號,從各條大街小巷裡擁出來,向奈何橋街流去,一瞬間,象無數急流被閘斷了一會兒,又匯入了大河,於是這條浩浩蕩蕩的人流大河又在花崗石大廈築成的兩岸間繼續流動起來。
這時,人群中的喧譁和騷動又增添了一個新的內容,賣“壽命燈”的出場了。
壽命燈,實際上就是罩在紙製燭臺中蠟燭,凡是參加這個大場面的人,要做兩件那些相反的事:保住自己的什麼燈不熄滅,熄滅他人的壽命燈。
壽命燈代表著生命:傳達生命的方法只找到了一種,而那是上帝所賜與的,但人卻發明了成千上萬種消滅生命的方法,雖然那些發明多少都是得到了魔鬼的幫助。
要點燃壽命燈只有用火。但每個人都列舉出那成千上萬種熄滅長生燭的方法:用嘴巴吹,用扇子煽。。。
直到走進鬥獸場還能保護自己的‘壽命燈’的人,將被邀請進入貴賓席。
每個人都急著去買長生燭,傑克和阿瓦一郎也夾在人群當中。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隨著“買壽命燈嘍!”這一聲叫喊,成千個小販立刻以尖銳的聲音響應著,這時,人群中已開始燃起了兩三朵星火。
這是一個訊號。十分鐘以後,數萬支蠟燭的燭光閃爍了起來。這倒象真是在舉行提燈會。不是親眼目睹的人是難以想象這種情景的,那恰如天上所有的星星都掉了下來,落到了地面上混在一起瘋狂亂舞。
同時還伴隨著叫喊聲,那是在世界任何其他地方都絕對聽不到的,苦力追逐著王公貴族,鄉下人追逐著城裡人,每個人都在吹,熄,重點。這也是阿瓦一郎非要帶著傑克來的最主要原因,點亮那個被熄滅的蠟燭的只能是另外一隻沒有被熄滅的蠟燭,
公然作弊者也有,他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旁若無人地掏出自己攜帶的打火機,不過,這樣做也有風險,除了會被旁人歧視,如果被有心人記錄,而恰巧這個作弊者被認出是一個公眾人物,他的信譽就算完了。
每隔五分鐘,阿瓦一郎便看一次表,錶針終於指在八點上了。兩位朋友這時已在西街。阿瓦一郎手裡舉著長生燭,眼睛焦急地四處張望,尋找那個來搶奪他手裡壽命燈的農民。
有兩三個戴面具的人想來撞落他手中的壽命燈,但阿瓦一郎可是個一流的混混出身,豈能讓他們得逞,幾下子就把他們一個個的打發到街上去打滾了,然後奪路一個臺階走去。
臺階上擠滿著了戴面具的人,他們都拚命地在搶別人的壽命燈。
傑克盯著一郎,當他看到他踏上第一級臺階的時候,立刻有一個臉上戴著面具,身穿農婦服裝的人來奪掉他手中的壽命燈,而他一點也沒有抵抗。
周圍的聲音太喧鬧了,加上傑克離他們有些遠,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無疑兩人之間並無敵意,因為他看到一郎是和那個農家姑娘手挽著手一起消失的。
“先生”就在傑克覺得自己已經完成了使命,轉身想離開的時候,又有一個跟那個農夫一樣打扮的人,來到他的面前,“我是安部太郎,我家主人想見你!請你跟我走。”
“安部太郎?”傑克一下就想起來了,那個行刑前一刻被釋放的人,他當時就消失了,沒想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你家主人是誰?”
“請原諒先生,我不能在這說出我家主人的名字,你要知道,在這個倒黴的星球,到處都是惡名昭著的暗探,還有那些自以為自己是社會主人的蒼蠅,他們無處不在。”安部太郎說,“我家主人說了,如果你有所懷疑,就讓我提起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