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什麼事?”柴守禮睡眼惺忪,並未在意韓倫手中的信封,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入睡。
見柴守禮這漫不經心的樣子,韓倫本就焦急的心境更是火上澆油。
韓倫將信塞回懷中,快步來到臥榻前:“國舅,我真有要緊事與你商量,先將這些彈唱的都撤了吧。”
話音剛落,吹拉彈唱戛然而止。
韓倫是柴府的常客,這些侍妾很清楚韓倫的地位。
柴守禮雙眼張開一條縫:“撤了作甚?都是我府上養的侍妾,我們之間聊些什麼,她們又不會往外邊說,接著彈,接著唱!”
音樂聲起,韓倫額角卻有熱汗滑落。
韓倫試探著問道:“國舅,那我就,說了?”
柴守禮再度閉上眼,往身後柔軟的羽毛枕頭上一靠,不耐煩地努了努嘴:“我聽著呢。”
韓倫彎下腰,湊到柴守禮身側,小聲道:“是這樣的,我方才收到犬子從開封寄來的信,稱朝廷要召開三司推事......”
柴守禮睜開雙眼,轉頭看向韓倫,打斷道:“三司推事?當真?”
韓倫艱難地點了點頭:“是真的。”
柴守禮再度閉眼:“這我也幫不了你,你來找我又有何用?”
韓倫腆著臉道:“總歸要來問問的。”
“你現在也問過了,回去歇息吧,時候不早,我也倦了。”柴守禮乾脆轉了個身,拿背對著韓倫。
柴守禮如此決絕,直讓韓倫心肌梗塞。
韓倫右手撐在臥榻的圍欄上,左手捂著發痛的胸口,正要開口,柴守禮卻又轉過身來:“你回去後,該如何就如何,切記莫要亂來。”
柴守禮這意思,就是不幫了,任由韓倫自生自滅。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與思考,柴守禮斷定韓倫已經沒法幫了。
柴守禮行事果決,既已確定無能為力,那當然不會拖泥帶水。
而且就在下定決心不幫韓倫的那個剎那,柴守禮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一絲爽快。
柴守禮都下逐客令了,韓倫兩條胖腿卻依舊紮根原地:“那三司推事這事就暫且放下,我還有一事想與你說。”
“你長話短說。”柴守禮不耐煩地撇了撇嘴。
韓倫又從懷中掏出信封:“我懷疑,王爽與李延慶早於竇儀有勾結。”
柴守禮滿不在乎道:“勾結就勾結唄,這對你,對我,又還有多少意義?”
“等等?李延慶?”柴守禮猛地睜開雙眼,問道:“他也與竇儀早有勾結麼?”
嘿,果然還是這事能讓你認真起來.......韓倫連忙遞上信封:“這事說來話長,國舅還是先看過這封信吧。”
柴守禮雙手撐起上半身,正要接過信封,見屋內昏暗,當即高聲道:“來人,掌燈!音樂也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