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韋五忙不迭地開啟房門,並躬下身,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柴守禮一撩衣襬,跨過房門,快步來到床前。
韓倫本來正眯著眼在床上小憩,聽到聲響,已經醒了過來,見柴守禮進屋,迷迷糊糊問道:“李御史呢?他沒隨國舅一起來麼?”
柴守禮面色柔和下來,搬來椅子,緩緩坐在韓倫身前:“李延慶被我支走了,你現在不適合見他。”
韓倫忍住疼痛,勉強支起上半身:“那就依你,不見他。”
柴守禮雖然沒有明說,但韓倫還是能猜到一些他的用意,畢竟是相交幾十年的老朋友了。
“唉,我也是沒辦法。”
柴守禮嘆道:“你患了失憶症,李延慶又不夠可靠,不然我也不會在這等緊要關頭將他支走,他確實是一大助力,只是此時我們也沒法再用他了。”
韓倫張開龜裂的嘴唇,沙啞地說道:“說起來,李延慶給我出了個計策,讓吾兒去宮中彈劾範質與張湜,我前陣子還寫了信給吾兒,也不知這事他辦得怎樣了。”
柴守禮連忙問道:“這事你記得?”
“我剛想起來...”
韓倫話音未落,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好在今天他已疼過太多次了,神經早已麻木,他咬了咬牙,接著說道:“我還想起了許多事,或許,我就忘了昏迷那天發生的事情。”
“就忘了那一天的事情?”柴守禮愣了愣,臉上浮現出喜色:“那豈不是沒什麼大礙?”
韓倫用力揉了揉眉心,艱難地說道:“我方才躺在床上,仔細回想了一陣,若無意外,應該沒什麼遺漏。”
柴守禮聞言,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臉上喜意更甚:“這就好,這就好,你沒失憶就好。”
說實話,相比竇儀的連綿攻勢,柴守禮更擔心韓倫的失憶。
就算真讓竇儀成了,朝廷將韓倫下獄,也不過是走走過場,象徵性地關一陣子就放出來,難道朝廷還真敢殺韓倫不成?
柴守禮篤定朝廷沒這個膽子。
但要是韓倫真患了嚴重的失憶症,那後果就嚴重多了。
但萬幸,韓倫似乎並沒換上嚴重的失憶症,只是喪失了一天的記憶。
柴守禮現在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方才不該那麼果決地將李延慶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