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種助力的缺失是全面性的,無論是高層文官還是中低層的文官,李吳兩家都沒幾個可靠的助力。
李延慶想要查到高錫的住處,就這麼一件極簡單的事情,甚至還需要動用烏衣臺這樣的隱秘力量,李重進一心想讓李延慶轉文職,就是希望能彌補這一不足。
“路漫漫其修遠兮,一個武將家族要想在文官中擴充套件勢力,何其為難,還是在這文武殊途的時代......”
李延慶將寫好的拜帖放置妥當,從書桌上拿起一冊唐律疏議翻閱起來。
......
傍晚時分,範質從政事堂返回家中,吃了幾口飯,便叫高錫來書房議事。
高錫在開封並無住處,暫時借住在範質家。
“陛下懷疑是我指使你上的諫書。”範質靠坐在椅上,滿臉疲態:“不過這也在預料之中,況且,陛下似乎並不怎麼生氣。”
範質不由回想起了今日午後他與郭榮的奏對。
在奏對中,郭榮的情緒一直十分平和,給範質的感覺就像是毫無怒意。
這有些出乎了範質的預料,因為出自他手的那篇諫書,確確實實是攻擊到了郭榮的痛處。
這事若放到去年,也許郭榮已經動了殺心。
但範質身為當朝首相,卻必須要上這份諫書。
郭榮貴為天子,公然將市井俗樂搬入宮廷,範質無論是作為儒者還是作為臣子,都必須要進言勸諫。
但作為在官場沉浮多年的老油條,範質並不會赤膊上陣,自然是要找喉舌替他發聲。
只是範質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替他進諫,御史臺那幫御史沒什麼硬骨頭,完全沒人敢接這活,結果高錫這愣頭青卻主動找上了門來,範質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當然要好好利用一把。
範質當然也不是刻意置高錫於死地,一個連差遣都沒有的官員給郭榮進諫,郭榮難道會因為動怒而殺人嗎?若處死高錫,往後還有誰敢給郭榮進諫?
在範質看來,這位陛下雖然易怒,但並不會在發怒時完全失去理智。
高錫除了性命,早已一無所有,郭榮即便是想懲處他,除了處死,再也別無他法。
所以,高錫此番進諫並無性命之虞。
高錫坐在範質對面,微微低著頭:“那在下接下來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