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之後,張謙宜五官皺成了一團:“好苦!”
“呵呵,這茶得慢點喝。”李延慶捧著茶碗,輕輕抿了一口。
這是李延慶用後世的沖泡法制作的茶,雖然這時候的主流喝茶方法還是用點茶法,也就是吳觀之前用過的磨粉點湯法。
不過李延慶之前從劉從義那得知,此時也是有用沖泡法喝茶的方式,用的是一根一根的散茶,而非點茶法所用的茶團。
但這種散茶極苦,價錢也很便宜,在南唐那邊一般只有沒錢的人才買來泡水嚼著吃。
李延慶卻正喜歡這種味道,就像前世喜歡喝苦咖啡一樣,很提神,用點茶法沖泡的茶水雖然好吃,但茶味淡了不少,不夠純。
又抿了一口,李延慶問道:“張大郎今日上門所為何事?我記得我們兩天前才見過面吧。”
“李衙內,在下今日不是來喝茶的。”張謙宜之前被那司閽繞暈了頭,被苦茶刺激一番,終於回過了神來。
張謙宜坐正了身體:“在下只想從衙內這兒得到一個答案,竹巡檢還有可能脫罪嗎?”
“不可能。”李延慶放下茶碗:“他指使下屬搶掠商船,殺害船工,人證物證齊全,絕無可能脫罪。”
就在今天,府衙已經派人去了蔣達埋屍的地點,挖出了蔣達埋藏的屍體。
其實不光證據確鑿,京中還有不少人,想靠著這竹奉璘的罪行來攻擊魏仁浦。
這些人裡有兩位當朝宰相,還有自己的父親,當然還有我自己,所以竹奉璘必死無疑,沒人能保得住他,李延慶在心中說道。
“是嗎。”張謙宜聞言露出沮喪的神情:“那竹肥子也會被牽連?”
“八成會被刺配充軍到滄州吧。”李延慶談及此事也面露唏噓。
此時的官員雖然權力頗大,但犯罪事發的處罰也相當之重,一人被罰,全家遭罪。
竹明義那肥子長得憨憨的,給人的第一印象也不算壞,卻受到他父親牽連,要被刺配充軍,下場將會無比悽慘。
張謙宜聞言,心中再無僥倖,給自己倒了碗茶,想要喝杯茶壓壓驚,可端茶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眼看碗中的茶水就要灑在了張謙宜的身上,李延慶趕忙伸出右手握住了張謙宜的手臂:“張大郎今日還是先回家歇息吧,天色有些晚了。”
張謙宜抬起頭望向李延慶,抓住了李延慶的手,眼中滿是哀求:“衙內,能讓我見一面竹明義嗎?他已被抓到州獄中,求你了!”
“此事你去找你父親不是更容易些。”李延慶稍稍用力,抽回了手。
“我不想見他!”張謙宜的臉上忽然浮現出怒意,而後又轉為哀求:“衙內若是幫我這個忙,此情此義在下永生難忘,必有厚報!”
“容我三思。”李延慶端起茶碗,喝著碗底的殘茶,思考了一會後說道:
“也行,你等我訊息吧,竹奉璘這事將要呈給陛下,到案子了結還需要些時日,你莫急。”
此事對李延慶來說還是有點小麻煩的,張謙宜並非竹明義的親屬,也不是官員,想要見到竹明義多多少少要違反點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