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地位,蔣達自知自己比竹奉璘低上無數個檔次,竹奉璘也從來沒有宴請過蔣達這樣的隊正。
為了感謝自己幫他劫船?蔣達冷笑了一下,他又不是三歲小孩,自然不會信竹奉璘的鬼話。
在竹奉璘手下這幾年,蔣達還有手下的弟兄沒少挨板子,還親眼看見竹奉璘處決過一名自己的弟兄。
那時蔣達剛帶著弟兄加入州軍,竹奉璘為了整頓軍紀,拿了蔣達的一個弟兄開刀。
所以就算相信母豬會上樹,蔣達也不會相信竹奉璘會真心請自己和手下的弟兄吃酒。
對了,宋賬房說竹奉璘不日將升官,莫非劫船之事,其實是京中的某位大人物指使的?
然後大人物給竹奉璘升了官,所以竹奉璘要請我們吃酒?
蔣達輕輕點了點頭,這樣看確實有幾分道理,但是蔣達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用手輕輕摸了摸自己右臉長長的疤痕,這道疤痕正是五年前拜官兵所賜。
起因是蔣達最信任的一位手下背叛了他,夥同南唐官兵裡應外合攻破了營寨,高小乙的父親也正是死於那一戰。
最後蔣達帶著殘留的二十餘位弟兄逃出了營寨,輾轉到宋州投靠了州軍。
“嘶。”蜈蚣般的疤痕中忽的生出幾絲刺痛。
看樣子軍營是沒法藏了,竹奉璘是自己的上官,他的宴請自己是不能也不敢推掉的。
蔣達臉色一沉,眼中中透出絲絲寒芒,拿出枕下的短刀,熟練地綁在了腳上。
上午辰時末,寧陵城西的姚氏客店中,張正帶著兩名護衛終於匆匆趕到,此時距離方誌和抵達寧陵已經過去快兩個時辰了。
“情況怎麼樣了。”張正進了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劉從義給張正和兩名護衛都倒了杯水:“暫時無事,竹奉璘和蔣達,一個待在衙門裡,一個待在兵營裡,臺主還是先喝杯水吧。”
方誌和吃完早飯被劉從義派出去監視巡檢衙門了,衙門和兵營各已有兩人監視。
至於為什麼衙門和兵營都在城東,而劉從義會選擇城西的姚氏客店,實在是因為寧陵縣城太小,總共就三家客店,姚氏客店算最近的了。
張正一口氣喝下整杯水,頓了頓說道:“郎君此次派我來,主要是防止突發情況,你就按照自己的計劃來,我也不會提任何建議,有需要就叫我。”
劉從義聞言微微頷首:“對了,你們還未用早餐吧,我給你們叫一些,這家店的羊血湯很不錯。”
“嗯,一夜奔波,確實餓了。”張正聞言摸了摸空癟癟的肚皮,只覺得自己能吃下一整隻羊。
劉從義起身準備下樓叫小二點餐,門口卻響起了約定的兩輕兩重的敲門聲,劉從義拉開門,門外正是方誌和。
關上門進了屋,方誌和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竹奉璘從東門出城,還帶著二三十號人馬。”
沒給劉從義思考的功夫,門口再度響起敲門聲,甚至沒等到劉從義去開門,門就被派出去的察子開啟:“蔣達帶著二十人左右出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