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達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那人的武藝算得上高超,很可能是道上的,自己和高小乙圍攻,還是讓他跑了。
也不曉得這次那人帶了多少人手過來,自己決不能被他們逮住,蔣達更不敢將此事告知竹奉璘。
曾經十多年做水匪頭目的經歷,蔣達處事還是謹慎的,他打算暫時藏在軍營中一陣子,看看風頭。
蔣達拍了拍高小乙的肩膀:“小乙,幫我出去買幾塊烤餅來,要撒芝麻的那種,還要一碗米粥。”
軍營雖然提供伙食,但那堪比豬食的飯菜沒幾個士兵願意吃。
“啊,大哥我想睡覺。”高小乙哀嚎道:“還有,我沒錢了,喝酒花光了。”
“上次分你的十貫,這就花完了?”
蔣達一夥人幫著竹奉璘劫船兩次,浮財都歸了蔣達一夥,蔣達都均分給了自己的弟兄們。
高小乙掏了掏衣服口袋:“嘿嘿,一文都沒有了。”
“你這敗家蠢貨。”蔣達狠狠拍了拍高小乙的肩膀,還是從褡褳裡掏出幾十個銅板塞到高小乙的手中:“省著點花!我攢了錢,將來給你娶媳婦。”
蔣達雖然喜歡逛勾欄,但都挑便宜的去,在幫竹奉璘幹了幾票後,還是存下了三十來貫錢。
“別說笑了大哥,我這種人,哪有姑娘看得上啊。”高小乙自嘲地笑了笑,轉身走向兵營大門。
你這種蠢貨當然沒有姑娘看得上,到時幫你從青樓裡買一個得了,要不是你爹臨死前,非要我幫你成個親,我至於這麼辛苦地攢錢嗎?
蔣達用力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想起了高小乙的老爹,想起了他的臨終遺言,想起他曾經是自己得力的左膀右臂,可惜死於官兵之手。
再打了桶水,草草清洗了一番,蔣達回到營帳中,坐在床上哼著昨天在勾欄裡聽到的小曲,等著高小乙帶早餐回來。
沒多久蔣達就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剛想出聲,卻發現不對勁,來者不是高小乙,這腳步聲太沉穩了,每一步發出的聲音都幾乎一樣的。
“是誰?”蔣達伸手摸向枕下的短刀。
來者很快到了營帳門口,一隻修長的手挑開營門:“是我,蔣隊正別來無恙啊。”
蔣達鬆了口氣,站起身,自然地從枕下抽出手行了個禮:“我道是誰,原來是宋賬房。”
來者三十歲上下,穿著青色交領長衫,頭戴黑巾冠,蔣達等軍中將士都稱他宋賬房,讀過幾本書,粗通算術寫字,被竹奉璘聘為賬房。
宋賬房笑著撫了撫頜下短鬚:“巡檢想請蔣隊正和你的那幫兄弟吃酒,今日午時三刻,東門外巡檢的別院。”
“請我們吃酒,為甚?”
宋賬房輕聲說道:“巡檢不日就將升官,只說是為了表達謝意,隊正到時去了便知。”
不等蔣達回答,宋賬房轉身便走:“訊息我已經帶到,還請蔣隊正準時赴宴。”
宋賬房不想在瀰漫著腐臭味的賬房裡多待一刻。
看著晃動的帳簾,蔣達雙手抱在胸前陷入沉思,竹奉璘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