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唐那邊的事情還順利嗎?”魏仁浦屏退房中書吏,望著坐在下首的魏管事說道。
魏管事是魏仁浦的遠房親戚,跟隨魏仁浦十餘年,忠心耿耿,辦事牢靠,魏仁浦對他很是信任。
魏仁浦此前讓魏管事負責去南唐購糧一事,之前送信給竹奉璘的也是魏管事。
聞言,魏管事拱手說道:“很是順利,第一批二十條糧船,共計一萬五千石今晚已經平安到了開封,明日即可出發運往河北鄴城。”
“很好。”雖然即將有三千餘貫進賬,抵得上自己為官一年的俸祿,但魏仁浦臉色依舊如常。
畢竟這還只是個開始,與魏仁浦競爭的李谷、王溥兩家已經喪失了這條財路。
如今南唐的大宗糧食進口由魏仁浦獨家壟斷,三千貫,在未來可以預見的利益面前,連一根毛都算不上。
“阿郎,還有一事,此次路過宋州寧陵時,那宋州巡檢竹奉璘再三詢問升官一事,在下不知該如何回覆。”
魏仁浦聞言皺了皺眉頭,想了一會,翻起了桌上的奏摺。
未多時,一本由滄州橫海節度使遞交的摺子,被魏仁浦翻了出來。
大意是滄州巡檢的駐地被契丹兵馬襲擊,滄州巡檢戰死,滄州節度使請求朝廷儘快派人填補滄州巡檢的位置。
當然這份奏摺還附上了戰損賬目,請求朝廷調撥些錢糧。
既然死了官員,那肯定就是真的了,滄州節度使還沒膽大到敢在這個上面作偽,巡檢畢竟是個八品官,不小也不大。
更何況滄州與契丹交界,滄州巡檢這個職位很重要,魏仁浦的本意是想再思考一番,或者詢問一下陛下的意見,然後再做決斷。
不過看在這竹奉璘如此焦急的份上,那就滿足他的願望吧,魏仁浦如是想到。
反正這竹奉璘不就是想升官嗎?派他到最能立戰功的地方去,想必他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的吧?
提起筆,寫上幾句,宋州巡檢竹奉璘就成了滄州巡檢。
魏仁浦放下筆,輕哼一聲,抬頭望向魏管事說道:“你派人告訴竹奉璘,不日他就能收到升遷的旨意。”
滄州巡檢和宋州巡檢兩個職位雖然都是巡檢,但滄州在邊境,顯然地位要高於沒法立功的宋州巡檢,竹奉璘確實是升遷了。
不過這兩個職位都只是差遣,竹奉璘的本官還是供奉官,並沒有變。
要想升本官,就得看竹奉璘能在滄州巡檢的任上能否立下戰功了。
當然這滄州巡檢是刀頭舔血的活,竹奉璘的死亡機率非常高,不過這就不在魏仁浦的考慮範圍內了,反正他升官了不是?
甚至竹奉璘還得對魏仁浦感恩戴德才是,這種升遷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
刀頭舔血的活這年頭有的是人願意幹,此時朝廷對於戰功的獎勵是十分豐厚的,並且武人的地位也相當之高。
“是,明日在下就遣人告知竹奉璘。”魏管事起身行禮準備離去。
“對了,你還要告訴竹奉璘一件事情,既然他要升遷了,那些替他劫船的人,你讓他處理一下。”魏仁浦淡淡地說道,就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之事。
等到魏管事離開,魏仁浦叫了書吏進來,將剛才對滄州節度使所遞交摺子的處理方案,和對竹奉璘的升遷決定寫成札子,明日一併送往政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