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著烈北辰回到書房,柳蘇洛開始覺得有些睏乏,抬手摸了摸額頭,因退熱散的藥效,已經不燒了,只是有些感覺犯困。
聽慕楓說畫能賣錢,柳蘇洛現在一心只盼著烈北辰能快些把畫作完。
“你方才不是說多勞多得麼?你畫畫,我磨墨,我也不白賺你的月錢。”柳蘇洛站在烈北辰身邊,笑呵呵地遞上一支畫筆。
“好啊。”烈北辰一口答應,淡然地瞥了柳蘇洛一眼,自她手裡接過了畫筆,開始專心作畫。
柳蘇洛心裡一陣竊笑,萬分積極地拿起墨棒開始磨墨。
磨啊磨,也不知過了多久,眼見著真的到了日上三竿,雙腳都站得發麻了,烈北辰卻還只是畫了一葉扁舟。
柳蘇洛站在案几旁,拿著墨棒畫圈的手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她很是無奈地瞥了眼那如樹葉般大小的小舟,輕輕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神情恍惚,滿臉倦意。
“墨磨好了嗎?”靜謐的書房裡,烈北辰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柳蘇洛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猛然一驚,才重又提了提神。
她一手撩了撩額前的碎髮,一手將墨棒和磨盤往烈北辰跟前推了推:“好了,好了,將軍請用!”
話才剛說完,墨棒一時沒拿穩,“吧嗒”一聲,摔落在了案几上,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烈北辰才剛畫好的一葉扁舟上。
四濺的墨星子濺花了大半張畫紙。
柳蘇洛怔怔地扭頭打量烈北辰,他今日恰好著一件月白華錦春衫,此刻如雪般白淨的衣衫上,早已是墨點斑斑。
柳蘇洛心裡一陣揪疼,烈北辰的衣裳髒了不要緊,可是這幅畫怎麼能毀呢?!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兩啊!抵的上多少個月的月錢了!
她還指著靠這幅畫脫貧致富,奔赴小康呢!
藏匿在面具後的那雙眼睛寒光四射,就差沒把眼前這個毛手毛腳的人給生生劈成兩半了。
柳蘇洛“嘿嘿”賠著笑臉,急忙掏出懷裡的帕子,去擦拭畫紙上的斑斑墨點:“沒事沒事,擦擦就好,擦擦就好......”
擦了兩下,帕子黑了一片,畫紙上原本的小點,此刻成了一塊觸目驚心的黑。
“得沾點水......對!沾點水就可以擦乾淨了!”柳蘇洛順手掀開放置在烈北辰手側的茶盞,倒了點水在帕子上,拿著沾溼的帕子就往塊黑上擦拭。
“現在你告訴本將軍,要怎麼辦?”烈北辰閉目,捏了捏眉骨。
柳蘇洛看著暈染了一畫紙的墨黑,伸手撓了撓臉,又摸了摸鼻子,故作訝然:“呀!將軍身上也濺到了墨汁,我給你擦擦。”
柳蘇洛拿著帕子的手往烈北辰胸口伸去,擦了兩下,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緩緩抬頭,對上那如墨般漆黑的眸子,那眸光正如捕食一隻獵物般盯著她看,漆黑中似有點點光亮。
柳蘇洛覺得烈北辰的這雙眼睛和蘇北的眼睛很是相像,但具體又說不出是哪裡相像,於是微微偏著頭,與他久久地四目相對著,在腦海裡靜靜思索。
烈北辰冷冷地看著眼前的赫清婉,一雙清亮的眸子下一顆小小的淚痣讓她這張臉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只是不知道她這楚楚可憐的樣貌下究竟是想耍弄什麼手段和心機。
當烈北辰冰冷的眸光落入柳蘇洛眼底,並最快的速度在她眼底結冰時,柳蘇洛才意識到自己離烈北辰有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