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夫人尚且還不知稷貴妃失蹤一事,氣勢足足地開口,咒罵了好幾句。
瞬間,扔東西的百姓,驟停。
數年來稷家積威甚重,百姓一聽她這麼說,還真就不敢再扔臭物了。
攙著金太夫人的金姨娘忙褪下自己的薄衫,為她擦拭臉上和身上糊住的髒物。
她乃是稷業的生母,母憑子貴,這會兒護著金太夫人,日後侯夫人的誥命,便指日可待……
稷業望著周遭的人群,暗暗覺得不對,這些人好多都是武者扮作的百姓。
練家子同尋常百姓,他還是分得清的……
身懷六甲的池瑤,也在犯人的隊伍裡面,在爛菜的投擲中,緩緩走著。
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剛剛同意了為稷正妾侍的主意,這稷家為何就倒臺了?
甚至,她前腳剛入門,後腳就再次淪為階下囚……
稷家兩府足有兩千人,前面的人到了西市,後面的人還未出詔獄。
在漫長的“夾道歡迎”中,眾人抵達西市菜市街,烏壓壓的聚集一大片。
刑場在宣武門外,因囚人從此門時常出入,人稱“死門”。
宣武門的城門洞頂上刻著三個大字“後悔遲”。
菜市口路北設下高塔的蓆棚,內放桌案,鉤筆架、硃筆……
福娃一身明黃色蟒袍坐在主位,下首坐著稷澂,女扮男裝的夏藕與夏藥,牟斌率領錦衣衛護衛在周圍。
稷澂看了看日頭,對著福娃微微頷首。
“啪!”福娃驚堂木一拍,道“清河侯與建昌伯,兩府紈絝驕縱,依仗皇親國戚的身份,在民間肆意欺壓百姓,屢次鬧出人命,簡直喪盡天良。
現孤代父皇監刑!
傳孤之令,即刻杖責稷延齡、稷業等人,各五十大板!”
“燳兒,延齡是你的親舅父啊!”金太夫人高聲懇求,神色中卻暗暗地透著命令之意。
她原以為是稷貴妃給他們求情,他們這是要被放了,可越走才越覺得不對勁兒,她又放不下面子打探,誰知竟來到宣武門外?!
這可是死門,她們就算乘馬車都嫌晦氣的菜市街!
聞言,施刑的禁衛軍,面面相覷。
人家一家人鬧別捏,可別事後牽扯到他們身上……
稷澂手指微微捻動,垂眸掩去眸底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