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高如山的奏章,劉徹的腦袋疼的不行。書院招了一群白丁的事情剛結束,又弄了這麼一處。揉著太陽穴,問劉吉慶:“你說,這蘇任到底要幹啥?他就不能提前和朕說明一下,這麼多御史彈劾他,讓朕如何處置?”
劉吉慶一聲不吭,面無表情。劉徹真的生氣了:“去,把蘇任找來,朕要親自問問他!”
“陛下,當初你和蘇先生有約在先,三年不會召他回來!”
“滾!”一本竹簡砸了過來,劉吉慶沒躲,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朕是天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還不快去!”
劉吉慶依然沒動:“那是以陛下的名義還是以朝廷的名義?蘇先生如今只是平民,若要面君需先到太常處研禮一月,再由丞相派人講宮中規矩,最後才能進宮,這麼算來,陛下要見蘇先生也得等兩月以後。”
劉徹無語了,看著劉吉慶,冷笑道:“他不來,朕去行嗎?備馬!這一次再搞的和上次一樣,朕就把你打發到謁庭去!”
一走出長安,劉徹便目瞪口呆了。三月原本是個萬物復甦的季節,可長安城外竟然光禿禿的。莊稼地裡稀稀拉拉的嫩苗被太陽曬的耷拉著腦袋。儘管農人們奮力搶救,但任誰看了那些莊稼苗都會認為沒有救活的希望。官道兩邊的樹木也好不到那裡去,本該發出的嫩芽一個都不見。走進了才發現,是人摘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劉徹不解。長安的旱情他也知道,可沒想到竟然如此嚴重。
越往前乾旱帶來的問題越嚴重。大漢朝的時候,八水繞長安那種碧波萬里的情況還沒有形成,城西的灃河、澇河,城東的滻河、灞河離城都很遠,水量也沒有現在那麼大。充其量和個小水溝差不多,如今已經乾涸。就連城北的渭河水位都降了不止一尺,露出怪石嶙峋的河床。
進入終南之後,這裡相對好一點。靠近秦嶺,山裡面流出來的些許溪水還能灌溉些田地,讓劉徹的心情好了一點。樓觀臺所處的位置正好是一處山坳,本就有一條小河流淌,在建書院之前,蘇任又挖了幾口水井,一千多人的吃喝拉撒不成問題。
頂著大太陽縱馬跑了一上午,鑽進蘇任房間之後顧不上劉吉慶驚訝的眼睛,提著蘇任的茶壺就往嘴裡灌。清涼甘甜的泉水順著嗓子眼流淌進胃裡,才將劉徹煩躁的情緒壓了下去。
舌尖上的冰涼讓劉徹一愣:“怎麼?去年冬天你還窖冰了?”
蘇任笑著搖搖頭:“我這裡是書院不是皇宮,沒有那個心思和地方,冰塊是幾個方士學生弄出來的,我就提供了一點建議。”
“哦?如此炎熱的天氣還能造出冰來?”
“造冰和天氣無關,只要一把硝石就行,若陛下需要買了他們的方子就是。”
“你可真是奸商,不想著獻給朕,老想著讓朕掏錢,這可不是為臣之道。”
說了兩句閒話,劉吉慶已經去找那幾個方士學生套製冰的方子。劉徹也將全身的燥熱去除,一邊喝著水一邊對蘇任道:“看你在這裡逍遙,可知幾乎所有御史已經把你告了!”
“御史們那是閒的沒事,有這時間該關心一下三輔的旱情才是正事。”
“說起旱情朕就得說你兩句,如今旱情嚴重,你怎麼和盩厔縣令勾結起來坑害百姓?”
蘇任笑道:“這話從何說起?那些家禽都是送給百姓的,為了不讓他們宰了吃肉,才弄出二百錢這個事,好好的事情到了那些御史嘴裡就變成了勾結,這罪名我可不認。”
“都是你上次收購的家禽?”
“正是!”
“那你可和朕說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哦……!”蘇任看著劉徹:“陛下跑了這麼遠的路就是為了此事吧?行,那就給您說說。”
兩個人在房間裡談論了一下午,不讓任何人打擾。當劉徹從蘇任房中出來的時候,滿臉的陰雲早就不見了蹤影,換上的是笑容。劉吉慶並沒感到奇怪,但凡皇帝有什麼問題,和蘇任談談心情就會好很多,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湊到劉徹身邊,將一張紙交給劉徹:“陛下,製冰的方子老奴已經拿到,從今往後宮裡再也不用窖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