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說瞪了蘇任一眼,蘇任搶了他的話頭,還將事情的最壞結果全都說出來。不能說蘇任說的都不對,但是這裡面還是有漏洞的,比如派去的人可以是那些災民。匈奴人本就是戰士,十萬災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十萬戰士。不管從烏桓和鄯善等西域諸國能不能弄回來糧食,只要他們去了就不會再回來。
“單于,奴才也是這個意思,所以無論烏桓還是西域都是我們的盟友,唯有大漢才是死敵!”
屯頭王眼睛瞪圓:“軍師,你是說去攻打大漢?此地離長城有兩千裡,走過去就得餓死!”
中行說道:“屯頭王不要著急,聽奴才把話說完,單于王庭距大漢邊郡遙遠不假,可我們在大漢邊郡也還是有人的,榆次的右谷蠡王,陰山的左谷蠡王,他們離大漢邊郡近在咫尺,大漢人可比烏桓、西域諸國富有的多,就算是邊郡也能得到不少。”
“大漢邊境連綿萬里,那一處都是我們進攻的地方,漢人疲於奔命,這些年諸位也都見過了,與其欺負弱小的什麼都沒有的盟友,倒不如去打富裕卻沒有威脅的敵人。”
“軍師說的好!”不等眾人表態,伊稚邪推開門進了單于的大殿。
伊稚邪突然到來,讓所有人都覺得意外。他是匈奴繼單于之外最大的勢力,一般情況下絕不會沒事就來單于王庭,這一次不請自到的確是頭一次。伊稚邪滿臉汗水,看的出來這一路恐怕馬不停蹄,不知道又累死了多少匹馬:“單于,臣以為軍師所言甚是,漢人富庶值得一搶,弄不好再攻下幾座城池,別說十萬人衣食無憂,我們整個匈奴都可以安安心心過幾年!”
於單站起身:“左谷蠡王此言差矣,漢人雖富,卻也不是說大就打的,長城和堅城都是為了防備我們而修建,在攻城上咱們匈奴人遠不及漢人,以我們的短處去鬥人家的長處,此事不可!”
屯頭王微微點頭:“右谷蠡王說的對,漢人之所以奈何不了我們,正是因為咱們匈奴騎兵來去如風,若是棄馬步戰絕非漢人對手!再說,漢人比我們人多,若將漢人逼急了傾巢而出,那時候咱們就會有很大的麻煩。”
伊稚邪呵呵一笑,不理會於單和屯頭王,繼續對單于道:“單于,臣願率領本部兵馬進攻大漢,所得糧草悉數送給受災牧民。”
“哦?此話當真?”
伊稚邪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鄭重點點頭:“正如蘇先生所言,這王庭太遠,就算有多少糧食恐怕也難以送過來,所以臣懇請單于將受災牧民移居陰山,臣願替單于照顧這些災民。”
此話一出,機靈的似乎明白了什麼,懵懂的也覺出了味道。蘇任抬頭看了伊稚邪一眼,有望向單于,微笑著搖了搖頭。於單想要說話,被旁邊的屯頭王攔住了,其他人自然也就閉口不言。
中行說再次咳嗽一聲:“左谷蠡王想要將災民遷往陰山?”
“正是,臣已經在陰山留出一大塊地方,足夠十萬災民放牧,還可以將本部中的牲畜勻出來一些,單于請放心,臣一定照顧好這些牧民。”伊稚邪左右看了兩眼:“這些牧民永遠是單于的牧民,只要他們度過難關,既可以回到漠北也可以留在陰山,臣絕無怨言。”
中行說點點頭,扭頭看向單于。
單于清了清嗓子,伊稚邪的目的單于當然知道。陰山是什麼地方?那裡草場廣大肥美,唯一的缺點就是離漢人太近,如果有一天漢人強大起來,最先遭受攻擊的便是那裡,當年秦朝就派兵佔領過。然後這些年,陰山南北一直是匈奴人的牧場,更是左谷蠡王伊稚邪的王庭,安全從來就不是問題。
十萬災民去了那裡,將來能有多少回來單于不知道,但有多少人感激伊稚邪單于可算得清楚。現在看是十萬災民,難關只要度過去,那就是十萬兵馬。
“左谷蠡王,你這是要造反嗎?”於單還是沒有忍住,掙脫屯頭王的手站起來當眾呵斥伊稚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