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要上朝,而且是皇帝親自點名的。自從蘇任當官以來,既沒有辦公的屬衙,也不是重要的差事,所以蘇任這些人從來不用上朝,只會在皇帝高興的時候提著酒肉去宮裡與皇帝劉徹聊天打屁。
天還黑著,就被董倩弄醒,蘇任實在不想起床。最討厭的就是起大早,讓他一夜不睡可以,大清早起床和要他的命一樣。連哄帶勸,好不容易從床上拉起來。不等董倩給蘇任把衣服穿好,又靠在牆上發出了鼾聲。
黃十三和蠻牛準備好了車馬在門口等候,蘇任打了個哈欠,抬頭看了看,至多四更,月亮還在頭頂。捨棄了馬匹,一頭鑽進車裡繼續自己的美夢。搖搖晃晃之中,蘇任在車內半睡半醒,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馬車也停了下來。
黃十三揭開車簾:“先生,到了!”
蘇任微微點頭:“現在就進去嗎?”
“好像不用,宮門前還有不少人,都在等著開門。”
“哦,那就別打攪我,等能進去了再叫我。”
蘇任的馬車停的比較遠,剛來的時候宮門口的一群人並沒有看見。當一位眼睛尖的官員發現之後,立刻報告最前面的丞相田蚡。田蚡正獨自站在車旁閉目養神,聽到官員的話這才睜開眼睛往蘇任那邊看了看。
韓安國來到田蚡身旁,先施禮:“丞相,今日看來有大事發生。”
“嗯!”田蚡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韓安國又道:“可是有關淮南王的事情?”
田蚡慢慢睜開眼睛,瞥了韓安國一眼:“你說呢?昨夜讓你寫的奏疏可寫好?”
韓安國連忙從懷中掏出幾頁紙:“已經寫好,請丞相過目。”
田蚡沒有接,微微點頭,再次把眼睛閉了起來。
太尉莊青翟也看見了蘇任的馬車,他現在成了孤人。以前的那些老臣認為他投靠了陛下,不與他來往。後面的新臣覺得他是太皇太后的人,而且還是皇帝為保留太皇太后顏面留下的人,更不屑與莊青翟走的太近。所以,他上朝的時候,身旁一個人都沒有,孤零零的站著,格外顯的落寞。
大臣們三五成群擠在一堆,時不時的扭頭望向蘇任的馬車,然後嘀咕幾句。當有人經過自己身旁的時候,總是能聽見咳嗽。於是乎,不斷的咳嗽聲就在朝臣中間來回傳播,好似同時生病一般。
又有幾輛馬車到了,李當戶、衛青、公孫賀、公孫傲全都將馬車停在蘇任的馬車旁。幾個人如約好一般從馬車上下來,一頭鑽進蘇任的馬車,便沒了半點聲音。
東面的天空出現魚肚白,建章宮的大門吱吱呀呀的被開啟,值守的衛兵從裡面衝出來排在兩邊。值日的御史大喊著讓眾人排隊,在三公的引領下準備進宮。蘇任幾人這才從馬車裡出來,風一吹,鼻子好的人竟然能聞見絲絲酒氣。
從來沒上過朝,幾個人怎麼做都讓御史看著不舒服。好不容易站進隊伍,淨鞭已經響起。浩浩蕩蕩的上朝隊伍開始往裡走。蘇任幾人的官位相當,自然站的比較近。也因為幾人的官位相對比較小,所以站的比較靠後。沿著大道進了建章宮,在大門**出自己的佩劍,脫了鞋進了大門。
第一次以這種方式來建章宮,這才感覺到建章宮的巨大。數百人的朝臣隊伍走進來之後竟然一點都不顯擁擠,反而顯的建章宮更廣大。
蘇任不似旁人那般抱著手低著頭只顧跟著往裡走。他昂首挺胸,一雙眼睛左顧右盼,不是看站殿將軍的威武就是看建章宮的裝飾豪華,甚至於伸手摸摸兩邊柱子上的彩繪,完全把自己當一名遊客對待。直到值日的御史要把眼睛瞪裂了,這才收手。
大漢初期的官員沒有統一的官服,上朝的時候還給一個坐墊,和皇帝一起坐而理政。直到漢武帝中期這種情況才被打破。蘇任自然也沒有官服,所有朝臣穿的花花綠綠,各種衣服款式和顏色琳琅滿目,如同戲臺上的戲子。
讓蘇任意外的是,皇帝劉徹已經早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並不是電視上那樣,由一名太監喊一聲陛下駕到,這才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只不過劉徹坐的位置比所有人都高,光線也好看上去威儀非凡。
一開始的議事由丞相田蚡主持,無外乎什麼地方受旱,什麼地方遭災之類的朝廷老調,然後由不同的人拿出方針供劉徹參詳。皇帝說一個可,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一件件的事情沒完沒了,蘇任聽的昏昏欲睡,正好他的背後就是柱子,稍微挪動了一點,將肩膀倚在柱子上竟然真的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猛然覺得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蘇任一個趔趄驚醒過來,扭頭問身旁的公孫賀:“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