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銘不知所以,抬頭看她。
見他抬頭,程清歡倒先不好意思起來,目光在桌上逡巡了一圈,把另一份藥膳轉到他面前,道:“這兩個是路無塵他們研究的新品,你嚐嚐。”
林銘看她羞澀地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不知怎的心情一下子疏朗開來,看著面前的菜品,真的有點食指大動。
大概覺得給他們的時間差不多了,沐蓮和路無塵相攜而來,新添了餐具和幾個新菜,路無塵還帶來一小壇酒,正是當地的青梅酒。
路無塵看兩人神色,也不多言,只是拿著酒說要一起喝一杯。
林銘倒沒有意見,程清歡想推辭,不過沐蓮性子爽利,說自己可以和他們一起喝,這樣一來,程清歡倒感覺自己矯情了些,便也預設參與。
青梅酒入口甘甜,但後勁足。四人酒量都不小,不知不覺中一罈子酒就見了底,路無塵喝得興起,又去取了兩壇。
程清歡本來是個頗為自制的人,在人前總是剋制而優雅,喝多酒這種事自從六年前的那一次之後,再沒有出現過。
不過今日到底心中有事,因此此時已經有了三分醉意。
路無塵邊喝邊挪著椅子,已經離沐蓮十分近,此時正藉故要沐蓮給他倒酒,撐著頭笑看著沐蓮,一副無良大少調戲民女的猥瑣樣。不過沐蓮不以為意,反倒滿臉紅霞,不知道路無塵低低說了句什麼,她眼波一橫,放下酒罈,作勢要打他。
程清歡看著路無塵和沐蓮那一對小兒女情態,彷彿看到自己當年的少女心事,酒意更沉。
身邊的林銘一直沒有說話,對路無塵斟來的酒也來者不拒。程清歡這時候腦袋昏昏沉沉,好像心也沒那麼煩躁了,一手支著頭去看包廂外的小花園。
今日陽光燦爛,通往小院的玻璃門開著,竹影搖曳中,有深一叢淺一叢的野薔薇,小小的白色的花羞澀地開得熱烈,暖風拂過,帶著若有若無的清香,一切都恰到好處地美好。
可能是酒精上頭,這會兒路無塵又把注意力從沐蓮轉到了林銘身上,一改平常看到林銘就一副小學生的樣子,不僅對著他勸起酒,還挪動椅子向林銘靠過來,並和他勾肩搭背地咬起耳朵來。
程清歡聽不清他們亂七八糟地聊什麼,只一會看看他們,一會又把眼光轉向門外,好像在看什麼,但眼睛又一直沒有焦距,好像這一切什麼都不能入她的眼、進她的心。
林銘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已經醉了的路無塵,一邊注意著程清歡。看她雖有幾分醉意,但又一副先前那夢遊似的,好像沒有生氣的樣子,心又懸了起來,還有一點痠疼。
他很想擁住眼前的人,奈何路無塵這會正在放飛自我,摟著他的肩膀,和他訴說著他被路寧遠發配到C城做保姆的辛酸,還用竇娥似的語氣要他幫他做主。林銘實在沒耐心,但無論怎樣也擺脫不了路無塵的糾纏,只能叫沐蓮過來幫忙。。
好在沐蓮還算清醒,生拉硬扯,終於把林銘從路無塵魔抓下解救出來,拖著他去醒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