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日,蕭鶯燕從新來的胡餅師傅所做的餅中吃出了一張紙條,上面畫著一隻口銜琉璃簪的燕子,那是她和契璃自小約定的暗語。
契璃他沒有死。
也不知是毒藥劑量不夠,還是本就命不該絕。總之當一條翻吃死屍的野狗一口撕下他臉上的頰肉時,巨大的疼痛讓契璃醒了過來……
他臉上血肉模糊,且又發現那毒藥雖沒能毒死自己,卻燒壞了他的嗓子。他變成了一個面貌盡毀猙獰醜陋的啞巴。可他還是活下來了,跌跌撞撞遮遮掩掩一路尋來大齊。
對契璃來說,雖然失去了契家庶子的身份,失去了容貌嗓音,又淪為和狗搶食的乞丐,但只要知道蕭鶯燕還活著就好……
灼華的人是在王相府附近發現契璃的。他一路乞討,走了整整兩年才尋到了大齊的京城。
當時他衣衫襤褸滿身膿瘡,在王相府附近一連盤桓數日似有所圖。若不是灼華的人及時發現將其帶走,說不得早晚會被相府的人拿住。
那時灼華雖然已離開皇宮近兩年,但處境並非無憂。為護郡主安全,李福來安排了幾拔人馬輪流盯著王相府與皇宮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立時去棲霞山送信。
黃逸當時已與遼東柳大將軍聯絡上,並開始籌備東行事宜,準備以鹽商的身份結交戎狄高層,以備日後行事。但卻苦於沒有一個熟悉戎狄上層的嚮導。
恰在此時,李福來將契璃帶到了他的面前……
……
午門外百姓們跪了一地,連朱雀大街都跪滿了。
坤澤宮內正喝茶等著月姑回來覆命的王氏兄妹,本想著月姑此去幾句話將□□郡主問住,然後百姓們一散,這事兒就結了。可卻不想會突然冒出個蕭鶯燕來。
王致萬萬沒想到她會從別院中跑出來。
蕭鶯燕這幾年一直沉默乖順,從不出門,也不愛說話。若不是她那張絕豔的臉和戎狄公主這稀罕身份,他也許早就厭了。
可現下想來卻猛然一驚,正是因為這戎狄公主的身份,他這□□年來無疑是養虎為患,他大意了。
再看看旁邊一臉驚疑不定的妹子,王致不禁老臉一紅,也顧不上害臊,只得慌忙老實交代了過往。
王太后聽後險些沒被氣死。小心翼翼這麼多年,哥哥竟為了一個女人留下這麼大的把柄!以前的一切豈不白費?什麼大意了?分明是色令智昏!
可那到底是她哥哥,王太后看著他只能強咬著牙關,把幾欲噴薄出口的怨怒嚥了下去。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快叫周祿帶幾人將那個戎狄女人哄也好騙也好,馬上給我帶到後宮來!”
然而卻已然來不及了。當新任的太監總管周祿急火火趕到午門外時,蕭鶯燕早已三言兩語自證了身份,然後抬手敲響了午門外的登聞鼓。
官衙外登聞鼓響,官員必須升堂。午門外登聞鼓響,皇帝必須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