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本過於美好。
現實總有缺錢。
於是,她不自覺地想起江延——過於完美的他,是否也是修飾過的。
墨傾問:“你想起多少事了?”
江刻頓了頓,終於開口:“他的戰爭經歷,八九成。”
“平城戰役呢?”
“有記憶。”
平城戰役, 是墨傾曾跟歷史老師打聽過的, 可是書上沒有記載。
墨傾當時不在,沒有親自經歷。
平城一戰,無疑是最慘烈的一仗,被困於城, 滿地餓殍, 江延接連失去他的親信,最後僅有他一人堅守, 等來了救援。
“他經歷了什麼?”墨傾問。
江刻想到那場戰役。
多出的記憶, 他總是無法代入,可在這一刻, 他忽而心一揪, 如利刃刺入心臟,莫名地,狠狠地疼了一下。
緩了片刻,江刻才說:“他們守了兩週。第一週過去, 他就只剩一人了。”
“一週?”墨傾訝然。
她忽然側過身, 裹著酒味兒的呼吸落過來, 她輕聲問:“你確定?”
“你不知道?”江刻狐疑。
“對不上。”墨傾靜默須臾, “他說, 只守了一天一夜。”
“那他挺照顧你的。”江刻心裡沒來由泛酸, 語氣有些硬, “他一個人、一杆槍, 守一座城, 不眠不休,長達一週。”
“真的?”
江刻不爽道:“他有一個懷錶, 有你的照片,沒事就拿出來看。”
“哦, 我送的。”墨傾說,“他說弄丟了。”
“不是弄丟的。他守了三天後, 把懷錶扔了。”
“為什麼?”
“沒有希望,才能赴死。”
江刻將這話脫口而出, 可說完後, 他自己都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