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下已經兩眼發白,不知道死活的小雞,又看下兩眼發亮,等待自己誇獎的孩兒,婦人頓了下,從兜裡掏出汗帕,仔細給娃兒擦了把臉,親了下小臉兒,溫柔笑誇道:“默兒長大了呀,和你爹一樣,是真正的男子漢了。快跟娘說說,我兒是怎麼辦到噠?”絲毫不提要小默兒放下手裡的小雞。
被誇的小默兒眉開眼笑,開心道:“今早我和阿星小儒他們去看抓蛐蛐兒,就路邊看到咯咯噠自己一個人找蟲子吃,然後就看到魯魯要吃它。我就帶著它跑了。只是鞋子掉了……”說到這兒,小默兒不由自覺放下手上的小雞,低下頭,光著的那隻小腳腳丫子動了幾下。
被放下的小雞,兩腳畫了個圈,蹦躂一下躺在地上,兩眼緊閉,舌頭都吐了出來,一隻爪子不停在抽搐,看來是已經活不了了。
婦人雖然聽得不清不楚,但是見到此等情形,心裡早已柔軟萬分,哪裡捨得責怪,只是把孩子緊緊擁抱在懷裡。
正逢下玄月,即日曆上的九月,星光稀疏,視野朦朧,已是傍晚。雖然靈界從不下雨,但是一到傍晚就會起霧,直到天亮才會散去,所以現在一般到了這個時候都不會出行,一是露水很厚,在屋外一會就會感覺渾身溼漉漉的,二則是在霧裡行走,很難辨別方向,容易發生意外。三是脫離了村的範圍會有夢魘出沒,極度危險。
此時,小默兒家裡,一盞高高掛起的寧神燈把屋裡照得熾白通亮,肉眼可見得霧氣在門口翻滾著,但就像被無形得力量擋著,就是無法進得屋裡來。
屋裡大堂,四方桌上擺了四菜一湯,還有一個大陶盆裝了滿滿一盆的米飯。小默兒的爹,虎背熊腰,坐得四平八穩,一條長板凳,硬是被他坐出如臨帥位,擊鼓待將的風範。大將紀靈·陳永,乙郎村村尉,善使一把五十斤三尖兩刃刀,在巨靈神地界也算小有名氣的豪傑。
“做什麼怪呢?”小默兒的娘白了陳永一眼,夾了塊魚肉,仔細挑了刺,放在身邊兒子碗裡。
“嘿嘿,嘿嘿。”本是端正慎重打量自己兒子的陳永,越看越是歡喜,聞言立馬傻笑出來,“大勇若怯,心懷仁義,必成大器。真不虧是我的種!”
“都念叨一下午了!你夠了沒?”婦人怒了,“你兒子被狗咬了,讓你去討說法,結果被人一句忽悠就回來。你是怎麼當父親的?”
陳永也不介面,只是嬉皮笑臉道:“娘子消消氣,消消氣。”說著便起身,用自己面前的碗盛了半碗湯,雙手給婦人遞上,“好娘子,來,喝口湯消消火。”
正扒飯的小默兒一聽,趕緊把口裡的飯嚥下,伶俐說道:“買了我的瓜,再也不想他,吃了我的果,消氣又降火!爹爹,我說的不對?孃親,我也要喝湯!”
婦人臉色一黑,狠瞪了陳永一眼,用芊指點了點小默兒額頭,氣道:“不許跟外面的人的瞎學,聽到沒?”
小默兒看了看滿臉尷尬的爹,又看看了氣呼呼的娘,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委屈應了一聲。
婦人見狀拍拍額頭,沒好氣哼道:“真是前輩子欠了你們父子的。”接過丈夫手裡的湯,給小默兒喝了一口,自己也喝了一口,便直接放在陳永面前。
陳永笑嘻嘻把碗裡剩下的殘湯一口悶掉,曉得自己娘子這是把事兒給揭過了,便自個兒裝了飯,樂呵吃了起來。
一家人吃飽喝足,收拾乾淨之後,小默兒蹲在牆角觀看一隻毛絨絨的小雞在有一下沒一下的啄飯碗裡的飯粒,陳永在剝花生,婦人在挑選花生種子,兩大人便開始閒聊起來。
“今天我到阿孝家裡,正好碰到幾個兄弟都在,都誇默兒雖是年幼,但意志堅定,就連村長大人也說小默兒必成大器的,我想是不是可以現在就教默兒通靈術。”陳永向婦人說道。
婦人柳眉一豎,反對道:“默兒才三歲五個月零九天,哪裡來的什麼意志,不過是平時教了一些愛護弱小的道理,他也就真往心裡去了。通靈術的害處你又不是不知道,外人也就這麼一說,你就要害自家娃了?!”
陳永撓了撓頭,自家娘子平時倒是溫柔體貼,一旦涉及默兒就會變母老虎,不僅護崽,而且不講道理。“娘子,不是我要害默兒,只是你也清楚,這通靈術越早修煉,對日後的好處越大,畢竟靈力的積累就是靠時間磨。”
“再大的好處咱也不稀罕!”婦人怒道,“通靈術消耗的是氣血,氣血虛就容易生病,你想默兒夭折嗎?八歲之前我是不會讓默兒修煉通靈術的!”
陳永連連擺手,說道:“娘子誤會我了。若是平時我也不敢讓默兒提前修煉通靈術啊。不過兄弟們商榷,村長大人也同意,要把東漢玉璽換一批築基丹。我分的那份築基丹用在小默身上兒,效果總比我們兩個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