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喃喃嘆道:“國事一塌糊塗,家事也一塌糊塗,這老傢伙的人生如此失敗,他難道不愧疚麼?丁順……”
“在。”
秦堪冷冷道:“找個人把劉祖修引出來,灌醉他,然後……”
聽完秦堪的計劃,丁順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侯爺,這麼損的主意,定是嚴嵩那白面書生出的吧?這些讀書人太壞了,侯爺以前沒說錯,秦始皇真該把他們埋乾淨……”
秦堪氣定神閒道:“嚴嵩只提供了靈感,具體的主意是我出的。”
丁順又呆住了,尷尬半晌,忽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秦堪展顏一笑:“好,收到你響亮的歉意,本侯決定原諒你了。”
不見硝煙的京師朝堂裡,秦堪和劉瑾悄然無息地開始對弈,各施所謀,互相算計。
深夜,司禮監。
劉瑾盤腿坐在東牆邊的大炕上,雙手攏在袖子裡,屋外的凜冽寒風呼嘯而過,而他的笑容卻明媚如春,
“佛朗機炮什麼的雜家不懂,但雜家就是不讓你稱心如意!”劉瑾得意地笑道。
張彩一直沉思著,良久才開口道:“劉公,此事因佛朗機炮而起,中間摻雜了任良弼和秦堪的私人恩怨,劉公是不是等些時日再做道理?”
雖將張彩引為自己最重要的幕僚,但劉瑾對他的建議並非全盤接受,事實上劉瑾大多數時候做的決定都是他自己的主意,張彩的話也只是個參考,比如新政裡的罰米法,便是由劉瑾所獨創,身邊親信如張彩等皆苦勸卻不被採納,以至於劉瑾新政雖條目好看,但其中幼稚之處頗多,漸漸成了朝堂有識之士眼裡的一個大笑話。
這回劉瑾也不打算聽張彩的,隨著權力的瘋長,劉公公自視也越來越高,他總覺得自己是一個擁有高深智慧的人,而且擁有一雙看透迷霧的眼睛,雖小,卻閃亮。
“等什麼時日?我大明的忠臣任良弼已被奸賊拿入了詔獄,雜家怎能不救?佛朗機炮明明是個好東西,他秦堪說不造便不造,而且還放話說什麼誰敢造就弄死誰,我呸!雜家就偏偏要造,倒要看看秦堪有什麼手段弄死雜家!”劉瑾說這話時一臉憤慨,雙袖灌滿了正義之風而膨脹,凜然如正義的化身。
“劉公,秦堪此人不可小覷呀……”張彩盡職盡責苦苦相勸。
“不怕,救出任良弼,命造作局大造佛朗機炮,戶部不撥銀,雜家就從內庫撥,恰好雲南四川兩地礦監上月押了一批礦稅入京,內庫撐得起。雜家做了這兩件事,算不算扇了秦堪的耳光?秦堪威嚴大喪,以後在他的爪牙面前如何抬頭做人?”
劉瑾越想越得意,忍不住仰天大笑,尖利的笑聲在司禮監內迴盪不息。
笑聲還未歇,又有小宦官匆忙進屋。
見小宦官驚惶的神色,劉瑾如同被忽然掐住了脖子的雞似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