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好卑鄙……”朱厚照皺了皺眉,接著興奮道:“那你快出去跟他們吵呀!怕什麼,有本宮給你撐腰呢。”
秦堪很無語,太子很了不起麼?這些文官眼裡太子算個屁,他們豁出去時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朱厚照的撐腰對他來說實在可有可無,毫無意義。
無奈地攤了攤手,秦堪苦笑道:“臣不敢欺瞞殿下,若說跟他們辯論學問,臣哪一樣都辯不過他們,臣若出去跟他們討論,無異自取其辱,正所謂茅房裡點燈籠,老虎頭上拍蒼蠅,壽星公吃砒霜……”
朱厚照兩眼發直,被一連串的歇後語弄得腦子有點暈:“什麼意思?”
“意思是找死啊殿下。”秦堪沉痛道。
“哇哈哈哈哈……”笑點低的太子殿下又狂笑起來。
秦堪鬱卒地嘆了口氣,沒理會笑得毫無形象的朱厚照,透過窗紙的縫隙,他看到那群文官仍舊執拗地站在廣場上不肯散去。
名聲,已成了文官們自願戴上的枷鎖,為了在士林裡揚名,他們可以連命都不要,吹吹冬天的冷風當然更不算什麼了。
可是秦堪卻很反感,他討厭麻煩,從來都是繞著麻煩走,可惜麻煩卻一次又一次的主動找上他,避都避不開。
自打承認《菜根譚》是他所作那一刻起,秦堪便已知道這個麻煩遲早要來,大明的文官們不會眼睜睜看著一個少年武官揚名的,文貴武賤是大明立國百餘年形成的規矩,文官們不會讓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破壞這個規矩,武官必須要被文人死死踩在腳下,想翻身絕對不允許,文官們用頭撞,用牙咬,用命拼也要把武夫們重新踩下去。
明明是一篇唇齒留香的絕世好文章,無端端地跟文官武官們亂七八糟的利益揪扯成一團。好文章已把秦堪噁心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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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門前廣場上,寒風越來越凜冽,文官們的官員儀態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大夥兒三五成群地跺腳搓手,有的甚至蹲在地上直哆嗦,活像前世勞務市場找工作的零散短工。
一名青須飄逸,滿臉正氣的官員終於忍不住了。緩緩朝東宮走近幾步,剋制著怒意大聲道:“光祿寺卿艾璞誠心向東宮值衛秦千戶討教,秦千戶何以拒人千里不願相見?如此慢待我等朝堂大臣。做人怎可這般傲慢無禮?秦千戶的秀才功名怎麼考出來的?”
這句話煽起了眾人的怒氣,廣場上頓時喧囂一片,人人義憤填膺。指著東宮大罵不已。
艾璞見成功煽起了眾人的情緒,不由冷冷一笑,繼續大聲道:“我等皆是金榜正科的進士,今日且不論文武之別,不論官階大小,純以讀書人的身份誠心與秦先生討教一二,秦先生是怕了還是心虛了?艾某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篇《菜根譚》果真是秦先生所作麼?既有如此才華,應該不懼與我等坐而論道,討研一番聖賢道理才是。秦先生何以教我等?”
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添油,眾官員的情緒愈發高漲澎湃,叫囂喝罵之聲越來越大,東宮門前值守的武士們顯然快控制不住情勢,這幫文官情緒一激動起來。完全有可能衝進東宮。
武士們慌了,急忙跑入小門房裡向秦堪請示。
秦堪無奈地看著興奮得手舞足蹈的朱厚照,沉沉嘆了口氣。
這位太子他是指望不上了,瞧他的架勢,非要把這場熱鬧從頭看到尾,完全沒有居中調解的意思。
麻煩。終究還得他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