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一連忙揚起一個公式微笑,熱情地迎了上去:“神之木先生,神之木太太,藤原小姐,沒想到你們這麼早就來了,真是辛苦了。日暮警部現在正在會客室,請三位隨我來。”
神之木吉良和藤原陽菜都露出了一個客氣的笑容,神之木悠亞卻面無表情。因為暴瘦,她的眼睛顯得有些凸出,配合上高聳的顴骨,無端端平添了一些陰沉的氣息來。
在上下打量了林真一一番後,她突然冷冷地開口問道:“這位警官,請問你是什麼級別的?看你年紀輕輕,應該剛大學畢業沒多久吧?英矢的案子,日暮警部難道就讓像你這麼年輕沒有經驗的刑警來負責偵辦嗎,簡直離譜,怪不得查到現在都沒查出個名堂來!”
她的突然發難讓在場的其餘三人都吃了一驚,林真一隻能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神之木吉良連忙拉住了妻子的袖子低聲呵斥道:“悠亞,你這是發什麼瘋,這位林警官是警部補,可不是什麼小兵。人家特地下來接我們,你怎麼能出言不遜?”
“這還差不多。英矢都走了這麼多天了,警方至今都沒能給我們受害人家屬一個說法,還需要我們親自來警視廳提供線索。就算是日暮警部本人親自來接我們,那也是應該的!”
神之木悠亞氣沖沖地說完,莫名其妙地瞪了林真一一眼,就大踏步朝著樓梯口走去,神之木吉良給了林真一一個歉疚的眼神後,連忙跟著妻子一起上了樓。
“不好意思林警官,阿姨她以前並不是這樣的。”藤原陽菜走到林真一身邊尷尬地解釋道:“英矢畢竟是她的獨子,自從確定他已經死亡之後,阿姨臥病在床許久,前兩天才恢復到可以下地行走。她現在對抓住兇手這件事執念很深,說話多有冒犯,請林警官不要放在心上。”
林真一笑著點點頭表示理解,不過他在心底裡對藤原陽菜的解釋不敢苟同。生性溫良的人不論經歷了多大的打擊,也不會立刻就變得異常尖酸刻薄,神之木悠亞今天的言行舉止,只能說明她過去就不是一個脾氣多好的人。
兩個人亦步亦趨地走到了二樓的會客室。神之木夫婦和日暮俊介此時正在裡面聊著什麼,兩個男人的臉色頗有些無奈,而神之木悠亞的臉則漲得通紅。見兩個年輕人進來,屋內的三人都很有默契地閉上了嘴。
日暮俊介和林真一對視了一眼,後者心領神會地笑著問道:“日暮警部,審訊室都已經準備好了,神之木太太的詢問筆錄是不是可以馬上做了?我們下午還要召開案件討論會,神之木太太提供的線索是這次討論的重點內容。但是神之木太太今天的狀態不是太好,你看是不是需要延期呢……”
還沒等日暮俊介回答,神之木悠亞就轉身朝著會客室外走去:“為什麼要延期,我的狀態好得很!這麼一天天地拖下去,你們警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殺我兒子的兇手給找出來?!審訊室在哪兒,馬上帶我去!”
審訊室裡的空調已經提前很久就開啟了,室內的溫度算得上溫暖,但是神之木悠亞在進入房間的那一瞬間,全身還是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個寒戰。
她走到證人專屬的座位前坐下,接過林真一遞過來的一杯熱茶喝了兩口,等到日暮俊介和林真一在對面剛剛坐定,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日暮警部,詢問可以開始了嗎?
我這些天在家躺著,就一直在想同一個問題:到底有什麼人,會恨英矢恨到想置他於死地的。前兩天我終於想明白了,確實有,只有那兩個人了,不會有別人!”
她說著說著,恨得兩眼發紅,隱隱間像是有兩團血霧在眼睛中流動一般,讓人觸目驚心。日暮俊介站起身,將一旁的攝影機開啟,並示意林真一開始記錄:“神之木太太,您的意思是說,有兩個人非常仇恨神之木英矢嗎?他們是誰?您為什麼能這麼肯定,殺人兇手就是那兩個人呢?”
“為什麼?就因為我也失去了兒子!”神之木悠亞慘笑一聲,聲音粗啞,就像一隻悲傷的夜梟在開口說話:“我以前不懂,現在可算是懂了。唯一的孩子死了,真的會有人不想著報仇嗎?不可能,我簡直恨不得把兇手千刀萬剮!
他們兩個一定也是一樣的,他們覺得英矢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所以潛心策劃了這些年,終於成功地把我的兒子也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