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燒了一個黑屋子,還會有別的黑屋子,這治標不治本,除非……能揪出人伢子,只是我太弱小了,還做不了這樣的事,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一定會找她算賬的!”
“嗯!”阿柔重重點頭,“等我們強大了,一定不放過他們!”
說著,阿柔伸出小手指與初七拉了拉勾。
夜色如墨,濃得化不開,風肆無忌憚地穿梭在綏戎城的小巷裡,猶如鬼魅的耳語。
“陳大娘”坐在榻上,邊數銅錢邊抱怨:“這回少了三頭‘羊’,真是虧死了。”
汪郝坐起身,捏了把姘婦肥嘟嘟的肉,嘆息道:“唉,那頭肥羊人家出了萬貫,這下不知怎麼跟人交待。”
“陳大娘”白他一眼,道:“我猜是跟著謝家的車走了,雖然沒捉到人,但有能耐把人運出去的只有謝家。”
“林校尉與我說謝家不好惹。”
“你不是有人在軍中?還是個副將呢!明早去封雞毛信,讓他攔下謝家商隊,若找出來就說他們通敵,直接殺之,再把羊帶回來;若是沒找出來也沒關係,他再怎麼厲害只是個商戶,還能與軍鬥不成?”
“哎呀呀,你真是女諸葛也!”
說著,兩人摟抱一團,放蕩大笑,突然,一道紅光從窗外飛入,落在地上“轟”的變成火海。
汪郝和姘婦一怔,回過神後臉都嚇青了,連衣衫也顧不得穿,赤著腳去開門,誰曾想門被人從外面栓死,一潑又一潑的油從窗處澆了進來。
這間賺得盆滿缽滿的黑屋子瞬間成了人間煉獄,“陳大娘”被燒成了火人,她一邊在地上亂滾一邊大叫:“救我!救我!”
汪郝一腳將她踹開,卯足勁撞門,兩三後門真被他撞開了,他欣喜若狂,前腳剛踏出去,身後一個火球撲向了他,“陳大娘”抱著汪郝慘然大叫,火蔓延至汪郝身上,一眨眼就將他吞噬,姦夫**融成了一團,慘厲的哀號隨風吹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謝惟站在風中,莞爾而笑。
次日醒來,初七渾身痠痛難忍,骨頭就跟散架似的,而此時帳外響起謝阿囡的大嗓門,催促駱駝客們起身,每每聽到這催命似的聲音,初七就懷念起以前的日子,想睡就睡,想躺就躺,都不會有人來管,眼下是不行了,謝惟一聲令下,駝隊就得整裝待發。
初七收拾好最後一個物件時,人還在雲裡霧裡,哈欠一個接一個,直到有吃的遞過來時才有了點精神。
“是那個少年給的,他剛才看你睡著,沒好意思叫醒你。”阿柔笑著說,她已經收拾妥當了,臉擦得乾乾淨淨。
“你醒得倒挺早。”初七含糊不清地問,“昨晚睡得可好?”
阿柔兩手托腮嘟著嘴說:“沒有睡著,你家薩保說今天會有人來接我。”
“啊?這麼快。”
初七驚訝,她好不容易有了阿柔這麼個朋友,沒相處多久,人就要走了。
阿柔垂眸,似乎也有些不捨,她從脖子上解下一條綠松石項鍊,鄭重其事地交到了初七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