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議的第三件事,則是關於重開西域的西域行都司,官道驛路的修建並不順利。
天山以南還好,天山以北,地廣人稀,而且瓦刺人活動頻繁,駐紮在輪臺城的長征健兒,數次和瓦刺人交鋒,將瓦剌人趕出了阿拉山口,並且在阿拉山口建立了城關,算是將天山以北盡數納入了大明的治下。
吏部尚書王翱提議,日後流放犯人皆流放天山以北屯耕遭到了一陣口誅筆伐之後,這個毒策最終還是透過了廷議。不吃幾年沙子,不知道安穩日子來之不易,凡是能夠得上流放罪名的官吏,流放阿拉山口,既能增加西域諸地的漢化程度,又能增加西域都司的統治穩定度。
至此,大明一共有三個流放之地,一個是最北邊的格布特島,北緯55°,一年只有兩季,冬季和春季,冬季長達九個月,春季只有短短的三個月,最為苦寒;第二個是最西邊的阿拉山口城鎮西關,遠在天山以北,距離大明京師大約7160裡;第三個是大明最南端的爪哇流放地,這個是流放海外,但是因為舊港宣慰司的存在,流放爪哇可比流放格布特群島和阿拉山口鎮西關要舒服的多。
「襄王殿下請命前往西域,王化西域。」宗人府卿忠國公石亨,又提出了廷議最後一個議題。
朱祁鈺搖頭說道:「朕今秋要南巡,他走了誰來監國?」朱瞻墡之所以想去西域,就是不想監國,但是皇帝不答應,朱瞻墡就只能繼續留在京師。
「陛下,西域急報。」興安將塘報放在了朱祁鈺的面前。朱祁鈺開啟一看,有些疑惑的將塘報遞給了于謙說道:「康國在阿拉山口鎮西關對面建了一座雄關,和大明的鎮西關面對面了。」
「嗯?」于謙看完了塘報,也是一臉的迷茫,草原人最難處置的地方就在於草原人行蹤不定,騎著馬跑的比兔子還快,阿刺知院那是沒地方跑了,被大明在軍事、政治、經濟、外交等多個領域發力,堵在了阿拉和林。
匈奴、突厥都是如此,跑的賊快,大唐都追到了波斯去了,最後愣是沒追上這幫傢伙。大明文皇帝朱棣五次北伐,三次都是無功而返,因為根本找到不人。
草原人向來不建城關,建了也白建,因為草原人向來沒有守城的經驗,建這玩意兒,意義何在?
「大抵是康國公要給康國一個交待,畢竟天山以北在他手裡丟掉的。」于謙找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都不在和林,不知內情。
朱祁鈺想了想說道:「大抵如此。」
天山以北,不守住輪臺,天山以北丟掉是遲早的事,當年讓出輪臺城,遲早之事罷了,王復大約也只是做做樣子。朱祁鈺並不清楚王復遇到了怎麼樣的危急。
王復曾經在穹頂大禮堂提議設立諮政第二院,遴選、人數、權力,設立的目的都講的明明白白,但是他的提議並沒有在大禮堂透過。
在失去了外部危急的急切威脅之下,國內的矛盾開始撕裂整個康國,在天山之北的節節敗退,剛好是個團結一切力量的最好由頭,這是外部威脅,切實的滅國之危。
王復卻
僅僅在鎮西關外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城關做交待,而沒有再提設立第二院的議題。
不是王復要看著自己親手締造的康國毀於一旦,而是他無能為力,戰機稍縱即逝,這糾正弊病的視窗期同樣短的可憐,當時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王復站在康宮最高的文華樓,看著撒馬爾罕蘭宮的方向,對著阿史那儀幽幽的說道:「亂起來了,亂起來好啊,大明要王化西域,正好缺個出兵的理由,亂起來好啊。」
我給過康國勢要豪右們糾錯的機會,是他們自己不珍惜,康國的不穩定,是缺少一片天,這片天就是大明。一一康國公王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