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待會兒於少保得到訊息,應該會過來勸陛下仁恕,要不再聽聽於少保說什麼?」興安斟酌了一下問道。
朱祁鈺想想那個勸仁恕的于謙,就覺得頭大,他這次饒過了三法司,動用了法司之外的法司,也沒有提前跟于謙通氣,他笑著說道:「他來了再說,朕已經辦了,他勸也沒用,覆水難收。」
「陛下,於少保在門外候著。」小黃門走了進來,俯首稟報,說曹操于謙就到了。
「嗯,宣。」朱祁鈺打算反駁不了就耍賴,他是皇帝金口玉言,已經批了的奏疏,難道于謙還能讓他收回去不成?
木已成舟,既定事實。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于謙俯首見禮。
「朕安,坐。」朱祁鈺示意于謙平身。
于謙坐定,喝了口茶,稍微環視了一圈,看到沒有摔東西,便安心的說道:「還好,還好,還以為陛下被氣壞了,看陛下精氣神,雖然生氣,但不至於氣壞身子。」
「於少保聽到了朕要緹騎們辦翰林院,特來求情?」朱祁鈺直接開門見山的詢問,大家合作十餘年,不必要兜圈子繞彎子,沒那個必要。
于謙則搖頭說道:「一群通敵賣國的賊人,臣為何要給他們求情?臣只是擔心陛下氣壞了,若是陛下有氣,臣就陪陛下下兩盤【反腐抓貪】,讓陛下順順氣。」
陛下在反腐抓貪這個棋盤上的造詣,連反腐廳的吏部尚書王翱,都歎為觀止。
「真的?」朱祁鈺有些恍惚,今天于謙居然不勸仁恕了?要知道繞過三法司辦得案子,那肯定是人頭滾滾。
「真的。」于謙頗為鄭重的說道。
他真的不是來勸仁恕的,于謙最在乎的就是大明的利益,他用的詞是通敵叛國,而不是裡通外賊,比朱祁鈺一直以來的話,要重的多的多。
在於謙這裡,陛下心裡只要不擰出疙瘩來,那就無關緊要,左右不過是死幾個讀書人罷了,大明什麼都缺,缺優質煤炭、缺優質鐵料、缺黃金、缺白銀、缺黑金(石油),惟獨不缺讀書人。
陛下殺幾個,能殺多少?每天給陛下殺著玩,陛下行將就木都殺不完,說不定比之前還要多很多。
于謙比較擔憂陛下心裡擰出疙瘩來,這皇帝心裡擰出的疙瘩,根本不好解。
所以他過來看看,若是沒有,他就繼續忙自己的去了。
「於少保如何看待最近朝中這些傾軋之事?」朱祁鈺有些疲憊的問道,既然不是來勸仁恕的,那就問問于謙對這些事的看法。
「陛下,最近事由,在臣看來,都沒修一條京宣馳道來的重要,所謂天下第一陽謀的金刀計,和最近的事兒,就很像了。」于謙笑著說道:「不過小道爾,不足掛齒。」
中華文明,源遠流長,歷史長了,總能找到類似的原型。
比如金刀計。
投鞭斷流的前秦天王苻堅,手下有一個大將叫做王猛,此人是乃是魏晉南北朝功比諸葛亮的能人,這金刀計就是王猛所為。
朱祁鈺立刻表達了自己的觀點說道:「所謂天下第一陽謀,在朕看來,不能與隆中對相提並論。」
在朱祁鈺心裡,在古代天下第一陽謀就是諸葛亮的隆中對,無出其右,而在近代的第一陽謀是《論持久戰》,再無與之可以媲美的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