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於少保也是聽到了訊息,來到了聚賢閣,得知此事後,就一直不怎麼說話了。”
于謙對著王直點了點頭,才冷冰冰的說道:“此子,不為人臣。”
于謙準備了一籮筐的話,什麼戶部尚書茲事體大之類的話說服陛下,不要一意孤行,結果於謙一句話沒說出來,反而被陛下說服了。
王直目瞪口呆的看著手中的書證和物證,盧忠是陛下手中一把極為鋒利的刀,那是自陛下還是郕王時候,就已經完全投奔陛下的人。
自正統十四年八月二十二日,陛下首次監國至今,盧忠從不辦冤假錯案,樁樁件件,都會過大理寺和刑部會審,辦得朝中臣工,啞口無言。
而且盧忠極少用刑,除了那次在稽王府,事從權宜,盧忠用過刑之外,北鎮撫司的刑具都快生鏽了。
而且能讓于謙罵人,這可是頭一遭。
“臣亦不齒!”
“臣亦容不得他!”
“他想幹什麼啊他!”王直額頭的青筋都在跳,憤怒的喊著,臉色通紅。
王直似乎比陛下還要生氣。
王直歲數也大了,在尋摸吏部天官繼承人這件事上,他選了王翱。
換位思考下,要是他選的王翱,在他走後,這麼對付他的家眷,他王直怕是得氣的從土裡爬出來。
王直是感同身受。
王直還不滿意的說道:“就這麼革罷,太便宜他了,應該查一查,認真的查一查,查一查他有沒有問題。”
王翱更是滿臉的迷茫,他實在是想象不到張鳳為何這般愚蠢,明明眼巴巴的位置就要到手了,這是要拱手讓給沈翼嗎?
王翱疑惑的問道:“是不是張鳳不知道金尚書在保他?張鳳是不是以為金尚書會看在同鄉之誼上,力保沈翼,才如此動作?”
王翱提出了一個可能性,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朱祁鈺點頭說道:“沐陽伯的確只和朕單獨聊過此事,朕聖旨都擬好了,興安。”
興安拿好裱好的黃帛聖旨放在了桌前。
用黃帛裱的聖旨,那都是極為重要的。
尚節儉的陛下,小事都只用紙張,黃帛是不賜的。
顯然陛下認為戶部尚書任命乃是大事,故用黃帛。
奈何這擬好的聖旨,卻再也不可能發下去了。
“一會兒把這聖旨給朕燒了,眼不見心不煩,朕就當朕和沐陽伯瞎了眼,看上了他!”朱祁鈺指著那張聖旨,看著就來氣。
內帑太監林繡一臉肉疼,這一丈長的黃帛,那可是要五十枚銀幣才能置辦。
“陛下,沈翼到了。”一個小黃門匆匆走了進來,低聲說道。
“宣。”
沈翼四十多歲,瘦瘦高高,兩腮有些凹陷,顯得顴骨極高,長得不算周正,兩隻手併攏沒有一絲縫隙。
他俯首說道:“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