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對著盧忠說道:“廷杖完先送回奉天殿,朕要他們死的明明白白!”
一共三個人全都被打的皮開肉綻,被拖了回來,趴在地上,面如死灰。
還有一個王文在臺下站著,朱祁鈺要給臺諫這樣的明旨,政事得失,許諸人,直言無隱。
正如王文所言,都察院茲事體大,乃是大明監察利器,但是這個監察利器現在鈍了,那朱祁鈺這個主人,自然要將其磨亮了。
“他們彈劾于謙朋比為奸,那你們卻行朋比為奸之實。”
“右都御史王文為爾等求情,也求明旨,政事得失,許諸人直言無隱。朕準了,廣開言路。”
朱祁鈺看著三個人,繼續平靜的說道:“我們現在就再聊聊你們三人,彈劾的內容。”
顧耀彈劾的奏疏,還是很有必要聊一聊。
“朕認真聽了,也聽明白了,不就是在說,京師之戰打完了,是大明強盛,瓦剌潰逃,于謙無謀,石亨無勇嗎?”
“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覺得以大明的國力鼎盛,擊退瓦剌,不是長個腦袋,就行嗎?”
“這是咱大明贏了,要是輸了呢?”
朱祁鈺拿出之前兵部右侍郎羅通,那篇課題,播遷之禍。
“就應該播遷至南京,然後,北伐,重拾舊山河,從南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回來。”
“抱著扁擔,哭著要北伐,最後卻是回天乏術。”
“這樣一來,無論是能不能打回來,于謙也有謀略了,石亨也就勇武了,也就沒有人質疑他們,感慨什麼,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而是滿腔悲愴,留下一句,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這首詩是陸游所寫的《示兒》,臨去世之前,留下了這絕世警句,但是終南宋一朝,陸游後人,都沒有完成家祭無忘告乃翁的囑託。
直到大明。
至於扁擔,則是明慘皇朱聿鍵,隆武朝時候的內閣首輔黃道周,傾盡家財,募兵萬人,組建了扁擔軍,北上抗清,最終被清軍設伏全殲。
黃道周殉國。
大明不是沒有播遷之禍。
“晉懷帝、晉愍帝,宋徽宗、宋欽宗被俘之後,就只有播遷之禍了,偏安一隅,都沒有打回去了。”
“若是我大明播遷,還能打的回來嗎?”
朱祁鈺從袖子裡拿出了羅通寫的那本播遷之禍說道:“興安,你跟大夥念念,唸到奪取軍事重鎮的部署就可以,後面的內容,羅通自己都沒弄明白呢。”
興安拿起了那本羅通寫好的播遷之禍,開始讀了起來。
朱祁鈺一直閉目養神,顧耀有罪,他的罪並不僅僅是違反明旨禁令。
他們看似是在彈劾于謙,其實是在彈劾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