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看著于謙、王文、陳循三人,深吸了口氣,低聲說道:“你們以為朕是因言治罪嗎?”
“微事拘囚?”
“朕明旨申飭了都察院不得私自稽首、跪拜。不得宵禁後飲酒,顧耀知禁令,明知故犯。”
“可是小事?”
王文、于謙和陳循面面相覷,他們本來以為陛下是因為顧耀上諫怒而降下責罰。
但是事情,似乎不是這個事兒啊。
朱祁鈺卻看著顧耀問道:“昨日宵禁之後,你與人在太白樓飲酒,五城兵馬司問訊轎攆何處,你家轎伕以都察院御史相脅!”
“與你一同違反宵禁的還有誰?你說還是不說?”
群臣一片譁然,還有這等事兒?!
顧耀趴在地上,目光流轉,卻是一言不發。
朱祁鈺嗤笑一聲,指著顧耀說道:“這等臣子,可曾有一絲恭順之意?朕都知道了,還在這兒跟朕打迷糊眼兒呢。”
“顧耀,你真以為,你不說朕就不知道了嗎?”
顧耀終於是扛不住了,他顫顫巍巍的說道:“昨夜飲酒,還有右僉都御史張彬、右副都御史陳成。”
朱祁鈺點頭說道:“盧指揮,一併廷杖,摘了他們的官帽,取了他們笏板印綬,循例,永不聽用,三代之內不的參加科舉。”
他們和誰一起喝的酒?
孫忠。
朱祁鈺並沒有斥責過勳臣外戚,不得在宵禁之後吃酒,大明勳臣外戚身份尊貴,太廟裡除了劉伯溫全是武勳,武勳是可以宵禁之後活動的,這是皇明祖訓的規矩。
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全是勳臣外戚、駙馬都尉。
但是他明旨斥責過都察院。
這是公然抗旨!
朱祁鈺的目光再次轉向了陳循,問道:“陳學士,你可曾覺得是朕在微事拘囚?”
陳循終歸是搖了搖頭,嘆息的說道:“臣惶恐,臣誠不知這三人居然違抗明旨,甚至三人成夥,此乃朋比為奸,非臣知道,陛下要打要殺,皆為非刑之正,臣不敢問。”
三人成夥,這件事的性質從抗旨不遵,升級到了新的高度朋比為奸。
陳循給三人行為升了級。
這就不是陳循能勸的範圍了,陳循的話翻譯翻譯,這三個人,在找死罷了。
“歸班吧。”朱祁鈺揮了揮手,示意陳循、于謙歸班,他們難道不應該勸陛下仁恕嗎?
只是陳循和于謙,都不知道這裡面另有隱情,事情並非因言獲罪,而是因為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