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谷烈回答說道。
「上師收養這些孤兒,是為了攢功德?"陳觀水再次問道。
據他所知,有許多修羅道的番僧,由於修習的功法戾氣太重,因此需要時常去民間行善,以善心化解胸中戾氣。
平民百姓不明所以,便說這些高僧是「攢功德」來了。
然而,那些番僧做的都是「一次性善事」,比如給負債累累的家庭一筆金錢紓難,又比如救下被馬賊襲擊的旅人等等,然後在對方的千恩萬謝中化解戾氣,飄然遠去。
養孤兒則是另一個極端了:你要養,就得養到他們成年,能自主謀生為止......否則一旦棄養,孤兒們沒了生路,自身也要受業障拖累,道心動搖。
「哈哈哈哈。」谷烈不以為意地笑笑,「倒不是為了攢功德,只是每次看到他們,就想起以前孤苦無依的自己,因此不能放任不管而已。」
陳觀水良久無言。
這個解釋......要麼是他另有居心,此時只是在扯謊敷衍,要麼就是他真的是一個好人。
陳觀水心念微動,點頭說道:「那便暫時叨擾數日了。」
反正現在自己要做的,只是先找個地方隱居起來,躲過「前師門」
「前女友」和「前妻」搜尋自己的第一波高峰,後續嘛後續再說。
比起到處亂找避難所,還不如在谷烈這裡暫住呢。
想到這裡,陳觀水又靈機一動。
他意識到秋長天、凌雲破和羅衍,其社交範圍大多侷限在自家門派之內。
但魏東流不同,他結交了許多六道好友,比如溫陽、谷烈、隴小七等人——大不了找個法子,過去一一重新結交尋求避難嘛!
於是陳觀水便在此住下,純當是體驗牧民生活了。
又過了幾日,大概是因為修羅道徵召,谷烈終於動身離去,囑咐陳觀水替他照看這些孩子們和羊群。
孩子們都是孤兒,雖然谷烈對陳觀水很是信任,但他們仍然有很強的警惕心,平時都是躲得遠遠的,只有實在躲不過去的時候,才會推舉一個年齡最大的孩子,過來和陳觀水交流幾句。
陳觀水也沒有結交這些孩子的可笑念頭,平時就是躺在草地上曬曬太陽,嚼點草籽什麼的.....反正這漠外草原地廣人稀,沒有定位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擔心有人會找到這裡。
就這般不知過了多久,原本縈繞在心頭的愁緒,漸漸地全都轉為空虛了。
他在那草原牧場上隱居,卻不知外頭的正邪之戰,由於沒有魏東流的指揮,六道聯軍很快便各自作鳥獸散了。
正教之危始解,徐應憐回到宗門,和掌教述職彙報完畢,離開玉虛宮時,心中也是同樣的空虛和頹廢。
沒有了那個在前面一直讓她追逐的身影,連修道都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徐應憐迎著正午的雪峰烈日,垂下了長長的睫毛。
忽然她心有所感,彷彿得到了某種暗示般,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某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