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營帳的地方,他看到大量的羊群在嚼吃乾草,白茫茫彷彿天上的雲朵。
幾隻牧犬圍著羊群撒歡,不斷將那些走遠的落單羊只趕回羊群,幾個孩子正在遠處騎著馬駒,拿著樹枝,彷彿大將軍般威風凜凜地指揮牧羊犬。
見著陳觀水這個陌生男人靠近,孩子們頓時嚇得一鬨而散,騎著馬駒趕回到營帳附近,然後跳下馬駒衝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便有個老者掀開了營帳簾子,從裡頭走了出來。
陳觀水仔細一看,居然是老熟人谷烈。
這老光頭不是在修羅道做番僧嗎?為何會出現在牧民人家的帳篷裡.....
「這位施主。」谷烈似乎完全沒認出他來,只是見這人神情惶然,又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便將其當做
是路過的落魄旅人,打了個佛號說道,「若是旅途苦累,不如進來喝杯酥油茶,歇歇腳。」
「多謝上師。」陳觀水回了禮節。
跟著谷烈進入營帳,陳觀水迅速掃視四周,便看見裡面都是些牧民常用的陳設,沒有半點跟修士相關的東西在其中。
這谷烈.....究竟是殺了人家牧民然後強佔了帳篷,還是他自己在這裡玩扮家家的遊戲?
聯想到外面那些孩子,陳觀水便很自然想到是後者。
他或許能殺了牧民然後冒名頂替,那為什麼要故意留下這些孩子,然後用幻術洗腦?完全沒那個必要!
谷烈取了一個銅杯,倒了熱氣騰騰的酥油茶,然後將其推給陳觀水。
陳觀水猶豫了下,雖然能判斷出谷烈不可能在其中下毒,但還是本能地想要叫阿鏡掃描。
然後才想起來,阿鏡已經跟我離了.....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舉起銅杯一飲而盡,彷彿飲酒消愁。。
見他飲得如此爽快,谷烈心中最後一點疑惑也盡去,畢竟修士是不可能如此毫無戒心的。
「客人從何處來,又要到何處去?」谷烈語氣隨意地問。
如果陳觀水稍微有點佛慧,就可以回答「我從來處來,要往去處去」.....但他此時自然沒有那個心情,因此只是嘆氣說道:
「我從中土來,卻是不知要往何處去。」「哦。」谷烈頓時有了猜測。
如今趁著正教鎮派仙人不在,六道正在圍攻三清駐地,這人大概是正教宗門駐地附近的居民,因為察覺著戰亂臨近,所以才跑到這裡來避難的吧。嗯,從方位和距離上看,八成是崑崙那邊過來的。
想到這裡,谷烈也感慨起來,說道:
「若無容身之處,客人可再次居住一些時日,只需幫我照看羊群,作為資費便可。」
陳觀水看著銅杯,沉默不語,半晌才道:「你不怕我有歹意?」
「怕,當然怕。」谷烈雙手合十,微笑說道,「所以這帳篷之中,之外,都沒有能讓客人生起歹意的貴重事物。」
「這帳篷裡的所有東西,加來也不值一金。外面那些羊群倒是能賣上不少錢,前提是客人能將其趕到關中去販賣.....那客人又何必來塞外避難?」
陳觀水沉默良久,忽然問道:
「外面那些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