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神情譏諷,葉白微卻以為他不信,著急的辯駁道:“當年在邊關,若無你帶著將士們在前線拉起的那一道防護,那些百姓們早就流離失所了。其後數年,是你東征西戰,屢次抵禦了外敵,還有今年——”
她說到這兒,猛地一頓,衛淵卻看著她:“怎麼不說了?”
今年,他險勝西楚,卻從此成了一個廢人。
葉白微深吸一口氣,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子,仰視著他,正色道:“我只是突然覺得,百姓奉你為神明,可神明的代價太大了。”
她只是突然有一瞬間,覺得衛淵的人生本不該如此。
這是一個紙片人,可如今他是鮮活的在自己面前。
那些苦楚和過往都是真實的,而不是幾個文字草草待帶過,可正是如此,才讓她心像是被人揪住似的。
她知道他的過往,更知道他的將來。
這個曾替北越抵禦外敵,讓百姓得以安居樂業的神明,卻是個出生喪母、少年喪父、妻子離心、無兒無女,一生歸於塵土之後,更無人再記得。
對於百姓而言,這個神明可以是衛淵,也可以是其他人。
他們原本就擅長遺忘。
她原是想哄衛淵的,然而話說到這兒,自己倒是先紅了眼眶。
興許是那一瞬間想到了自己,葉白微有些說不出話來。
衛淵垂眸看她,從她的眸中看到了潛藏的淚意,還有委屈。
她委屈什麼呢?
他自嘲一笑,卻是推著輪椅轉過身去:“給我研墨吧。”
他先中斷了這個話題,葉白微張了張口,到底沒說出什麼來,只是輕聲道:“反正,我覺得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