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將此人從密室之中帶了出來,又安頓了幾聲思思,這才關上了密室。
王十三郎在門外,範閒出來之後吆喝了一聲,當王十三郎開門的時候,範閒看到了門外還有王啟年,想來差不多賀宗緯也應該到了,於是又將密室開啟,把馮天霸放在了裡面,將思思接了出來,這才讓王十三郎將那外面等候的二人請了進來。
範閒坐在臺上,這是第一次和賀宗緯正面對談,之前二人有過交集,不過對於範閒來說,那時候的賀宗緯並沒有什麼地位,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如今也是二人成為官員之後的第一次正式會面。
賀宗緯走了進來,此時他的心神還是有些不寧的,他還在回想方才獄中發生的時候,那些殘忍的手段和血肉模糊的場景,那腥臭的血液味道似乎粘在了他的鼻子上,即便是範閒的房屋之中有著清香,仍然掃不清那股腐臭。
“範大人。”賀宗緯說道。
範閒並沒有報以禮節,而是問道,“怎麼了?聽聞大理寺的人被抓了?”
當時賀宗緯並沒有在場,而手下孫堯書也不認識範閒,所以他不知道範閒下令抓的人,才說道,“是誤抓,定然是誤抓……”
經過了方才那一遭原本信誓旦旦的賀宗緯現在已經在範閒的面前矮了一半,他的心神仍然不寧,不過他還是沒有放棄要將自己的手下帶回去,其實這也就是一個契機,一個他和監察院開始對壘的契機,誰都沒有把那個手下放在心上,這是一種態度和一種表示,雙方就是借這個機會來開始自己的心中所想,這就是佈局,需要的是開始這個局,至於怎麼開始的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有可能監察院殺了大理寺的狗,也可以成為開始。
範閒看著賀宗緯,他當然明白這樣的事情,這種事情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了,所以也明白這個人的命根本無關緊要,但是放不放,關係重大。
於是說道,“這個事情,不是本官說了算的。”說罷,伸出了手。
王啟年立刻從一旁隨意拿起了一份卷宗,遞給了範閒。
範閒假意是拿起了關於這件事情的卷宗,而實則是拿起了一份近期的事件報告,二者風馬牛不相及,只是範閒的演技好,讓賀宗緯以為手裡的這本書和他說的事情有關係而已。
範閒仔細的看了看,嘴裡咂舌,發出嘖嘖嘖的聲音,最終將這份沒關係的案卷看完,放到了一旁,這才說道,“這件事情,本官看了看,比較棘手,當場死了九個無名人士,屍體在大理寺的手中,而還在調查的過程之中死了兩個大理寺的官員,這件事情本官認為和此人有莫大的干係,只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去審問他,若是你急,我現在就帶人去審問一下,若是沒事兒,我可以放了他。”
賀宗緯渾身一震,他方才可是親眼看過監察院是如何審問犯人的,那樣的方式即便是手下活著從監察院裡走出來,回了大理寺恐怕也沒有命了,想到那個肋骨都在外面還吊著一口氣的人,賀宗緯內心的恐慌的。
可是現在就是對峙,他不能落了下風。
“監察院沒有權力這樣辦事吧?這件事情是大理寺督……”
“監察院負責京都城一切事物。”範閒打斷了他的話,義正言辭的說道,“這是陛下欽點的事情,皇室不得參與調查,三省六部連刑部都夠不上,大理寺怎麼膽敢出來管這件事情!”
範閒站了起來,怒目看去。
賀宗緯面色難堪。
“你有點狂了。”範閒的面色,陰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