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兩。這已經是我全部的身家了,留下了不過幾十萬兩運轉各地的鋪子,其他的家當,都在這裡了,大人。”董巧香看著範閒,眼光之中是女人獨有的自信和美麗的笑容。
範閒有些喜歡這個中年婦女了。
王若山攥緊了懷裡那張五十萬兩銀票,一句話也不敢說,黑著臉坐在一旁。
“看來王兄弟,並沒有準備好。”範閒笑著看著這個巧言令色,滿嘴跑火車的王若山,平靜地問道。
王若山有些尷尬,他苦笑道,“我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而且現如今生意也不好做,我們現在的……”
話還沒有說完,範閒看向了面前的董巧香,問道,“整個一個江南的鹽巴生意,我相信在我的幫助下,你一個人是可以吃得下的。”
“如若大人能夠出手幫助,我一定有信心,將這個盤子吃得下。”董巧香受寵若驚道,她的笑容乾淨利落,一看就是一個做事的人,她並沒有向範閒表達出那種獻媚的樣子,也沒有任何的勾引,或者是裸露自己的身體來換取什麼,她的目光很喜悅。
這一次,王若山不幹了,他皺著眉站起來看著範閒,“大人,我們之前不是這樣說好的!”
“我們之前說的話,我已經不記得了。”範閒不想和這個人多做任何的交涉,他嘆息了一聲,對著面前的董巧香說道,“你要自己處理好一些事情,我在外面等你。”
“範大人!你什麼意思!”王若山吶喊著,可是範閒絲毫沒有任何搭理他的意思,直接轉身走出了房間。下一瞬間,董巧香看向了他。
“你……你……”王若山看著董巧香,他本就是一個生意人,見範閒當然不可能帶著護衛家丁之類的人,所以他此時只是孤身一人,而且,是害怕膽怯的孤身一人,他哆嗦地看著面前的女子,“你要做……做什麼!”
董巧香作為一個女子,是不可能直接殺了面前男人的,對方即便是根本沒有習武,也不可能直接殺了對方,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一個是勢在必得的人,一個是失了信任的人。
大不相同。
王若山對於範閒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沒有用的人,就必須是死人,因為沒有用的人已經知道了很多的秘密。
門裡面發出了劇烈的打鬥聲。
範閒是不會讓董巧香死的,但是她想活下去,也必須要有活下去的能力,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殘酷,要讓他們知道手裡的東西來之不易,才有人會去珍惜,才有人會去考究這些事情。
而不懂得珍惜機會的人,是沒有價值的。
範閒改變不了這一切,他不是一個想要改變世界的人,也不是一個改變世界最為合適的人,但是他卻是一個最合適這個世界的人,最能夠在這個世界上找尋到最恰如其分活下去的方式的人。
他是這樣一個人。
一個誰都沒有改變的人,卻改變了很多事。
當董巧香滿身鮮血從房間裡面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宣佈了這場慘烈戰局的勝利,範閒轉身看著面前這個女人的時候,她似乎已經脫力了,她慘笑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幸……不辱命!”
家丁上前去將董巧香攙扶了起來,範閒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