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個民族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尊師重道,以孝為先的民族,即便是改朝換代也好,改換時間段也好,這一專案從來沒有被人遺忘過,如今的慶國當然也是如此。
此時的蘇州城,當然實打實是慶國的地界,這件事情是沒錯的。
所以他三皇子此時處於蘇州的地界上,在他頭頂上的莫過於二人,一個自己的父親,當今慶國的皇帝陛下,第二個人則是自己的師父,當今監察院的副院長,範閒。
倆人都不在蘇州啊。
範閒已經在昨夜離開了蘇州城,因為接手內庫的緣故,二人要暫別一段時間。
這也就說明,他三皇子殿下如今是這慶國蘇州城最大的人了,誰還能管住他?索性就在範閒離開的第二日早上,直接將自己母親宜貴嬪,強硬的從宮中給自己安插到身邊的幾個嬤嬤和宮女全部勒令退在了房間之中,相反他自己則是直接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庭院之中。
鄧子越怯生生地跟在他的身旁,一句話不敢講,而用三皇子的話來說,師父做事一向是言簡意賅,一針見血,身旁帶著的人都是能派的上用場的能人異士,自己若是帶了一堆雜兵,辦事相當不利索,不僅會丟了範閒的面子,也會丟了自己父皇陛下的面子。
這句話都說出來了,鄧子越哪兒敢攔著?
三皇子難得有這麼個遊玩的機會,當然並不著急,一行人換了行裝,扮作出遊的富家公子哥,鄧子越在極其惶恐的狀態之下被安排了一個長兄的角色,三皇子自然是弟弟,坐著馬車繞著蘇州城轉著,看了些好景緻,又湊在湖上看了幾座花坊,三皇子的興趣終於弱了下來。
最後三皇子閒來無趣,以選址抱月樓為由,帶著鄧子越一頭扎進了蘇州城最為繁華的街道,左右逛了幾圈,三皇子殿下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一間樓子上面。
只見那樓子裡三層外三層全部像是鍍了金一樣,不僅是光彩照人,客人們更是絡繹不絕,再加上地理位置不近不遠,正是蘇州鬧市之中,錦湖河畔左右的地界,所謂依山傍水,好不快活。
“這是個好地方啊!”三皇子樂呵地看了看面前的樓子,喜悅之際拍了拍自己的兄長鄧子越,可是鄧子越犯了愁,他低著頭說道,“殿下,不如再考慮一下?”
“買個樓考慮什麼?”三皇子不解。
鄧子越立刻解釋道,“一來我們並不清楚這樓子的底細,生怕這樓子的背後有背景啊。”
“背景?這世道還有比我的背景大的?”三皇子一愣,當然沒明白鄧子越的意思,自己爹是誰啊?這誰敢跟自己的老爹比實力?嫌命長嗎?
“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江南地帶,人員混雜,您也知道,若是有這個提督大人啊,總督大人啊,太守大人裡面參著點股份也說不定,這上面的人自然他們是不敢招惹,可是三殿下您畢竟……”鄧子越頓了頓,繼續說道,“給這些官員一點面子也未嘗不可呢,您說是不是。”
“是……”三皇子愁眉苦臉地思索了一下,立刻說道,“是也不是!這樓子是誰的,我們還要一看究竟呢。”
“另外,殿下,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恐怕也不好收場,如今基本上大批護衛都被範大人調走了,留在身邊的人,我怕不夠用。”鄧子越是瞭解監察院的動向,畢竟範閒只是留下了幾個負責溝通的暗探而已,其實他並不知道,五十名禁衛和六大虎衛其中的三個,都留在了三皇子的身旁,再加上一個躲在暗處喜歡看書的于振子,這個陣容就算是大宗師要殺三皇子,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得手。
三皇子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這才對鄧子越說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這樣吧,我們先按照你們監察院的方式來……那個叫什麼?”
“暗探!”三皇子一拍手,直接大步走入了那樓子之中,也不等鄧子越繼續婆婆媽媽的提醒,頭也沒回,對面的掌櫃的已經迎了過來,鄧子越一愣,也不敢遲疑,趕忙跟了上去,雖然如此,臉色還是難看得很。
跟進來了之後,三皇子環顧了四周,這才發現,這樓子根本不只是外面能夠看到的那些東西,裡面更是別有洞天,光說樓層,外面是看到三層樓的高度,可是裡面的樓梯硬生生是挖出了四層的高矮,這番高度就算是放眼整個蘇州城,都是最為宏偉大氣的樣子了。
而此時的掌櫃的走了過來說道,“公子,大駕啊!”
三皇子在掌櫃的陪伴下上了樓,樓梯並沒有和那些老舊的樓層一樣發出刺耳且難聽的聲音,倒是非常的潤滑,二人站在三層的入口處,出現了兩個不論是穿著還是身材都是上品的姑娘,二人帶路之下,掌櫃的並沒有離去,反而是隨著三皇子一路走到了一個非常僻靜的雅座之中。
三皇子走到了雅座裡面並沒有著急落座,反而是撩開了紗簾,這一撩開不要緊,他直接是傻在了原地。
鄧子越不解的看了三皇子一眼,當即也走了過來,同樣拉開了紗簾,同樣也傻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