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所不知啊,這一帶的海域之中經常會有海賊出沒,我們打漁或者是出商,都會遇到的。”船伕說道,“這也是不可避免的。”
“那你為何不繞路而行?這茫茫大海,難不成避不過這幾船海賊嗎?”範閒質問道,“我可是給足了你銀兩,你如此對我,是不是有違商道?”
“這……”船伕尷尬地說道,“公子你是外地人,我也就不瞞你了,若是直接從這條規劃好的路行走,那麼頂多就是交點過路費,給他們打點打點便可,若是繞道,人家追上來可就不是錢的事兒了。”
“如此猖狂?那兩江總督是幹什麼吃的?”範閒直接罵道。
“哎喲哎喲,公子慎言啊,公子慎言啊,這兩江總督是天大的官兒,怎麼還管這些海賊的事兒呢?您說是九江提督,那也就是做做樣子,在江面上略微治理一下,平日裡巡查什麼的,其實早就已經被安排的妥妥當當了,只要是上面一查,保證是一個海賊沒有,一副太平盛世的樣子,可是那官兵一撤,就是海賊過大節了,江面上的商船,沒有出銀子的,直接就是船艙掏個洞,自己修去吧。”老船伕唉聲嘆氣,嘴巴里哆哆嗦嗦,“公子我看你還是給些銀子買個平安,何樂不為呢?”
“你能拿多少?”範閒忽然問道。
“我?”老船伕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又不是海賊,怎麼能拿銀子呢?”
範閒笑了笑,“老人家,去歇息吧,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
“公子,不可硬來啊。這可不是獨一家海賊,若是和這夥人交了手,我們恐怕就要葬身這大海之中咯。”老船伕說著,轉身走到了內艙之中。
範閒饒有意思的看了一眼這老船伕的背影,也沒有說什麼,便直接轉頭看向了下方。
下方的海賊已經直接將鐵鉤掛在了船艙之上,一兩個人都直接已經上了甲板,他們整落了一下行頭,看著面前的船艙,其中一個為首的樂呵一笑,走到了範閒和高達的面前,曲涵則是側臉側身子,將範閒擋在了自己的身側。
“喲,新來的?”海賊頭子問道。
範閒恭敬地說道,“初來乍到,才租借了一艘船隻,準備在這江南地帶走一走貨物,不知閣下是?”
“哦?新來的好,新來的好啊。”那海賊並沒有理會範閒的恭敬,反倒是直接對身後的眾人說道,“快上來,他孃的羊羔子來海上了,快來!”
話音落下不出幾個瞬息,十幾個鐵鉤勾在了船艙之上,那些人身法熟練,顯然就是經常勾人船艙的主,這業務能力也是非同一般。
三十幾個人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出現在了範閒的甲板之上,他們摩拳擦掌,各個身後彆著長刀。
“小公子哥,看你長得俊俏,南方人?”海賊頭子走到了範閒的面前,輕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儋州人士。”範閒回答道,“不知各位大哥,有何貴幹啊?”
“貴幹?啊?”海賊頭子大聲笑道,對著身後的各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便跟著一起笑了起來,“當然是貴幹了,我給你講個道理,你看你能明白不?”
“大哥請講。”範閒一臉笑嘻嘻地說道。
“這天下之大,你也知道,什麼都得管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道理,你作為一個看上去像讀書人的人,應該是懂得吧?”領頭人一臉傲氣,摸著船艙的甲板上圍欄,看著海面,撇著嘴巴說道。
“當然明白。”範閒應聲道。
“哦,那你也知道,當今聖上日理萬機,也沒空管這些地方的世道,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對吧?這大哥也是農忙之人,帶著鋤頭和弟兄幾個出來討口飯吃,也不至於最後餓死,給這聖上費心,你說是吧?”海賊頭子說道,“這江面上亂糟糟的,什麼人都有,若是被人劫了搶了,就沒人行這海陸了,若是這海陸一停,咱個慶國的內庫就受了重創,這樣的事情肯定不能發生,你說對吧?”
“那是當然。”範閒說道,“大哥所言極是。”
也就是與此同時,範閒在背後,給高達打了一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