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過程都不是簡單的過程。
陷害一個人或者是原諒一個人。
傷害一個人或者是拯救一個人。
範閒不是一個喜歡挑戰的人,相比那些奮不顧身的挑戰和生死之間的存活,他更喜歡每日浸泡在安逸的生活之中,面對著自己的家人和愛人,頤養天年,安樂一生。所以相比葉輕眉來說,範閒的性格是非常安逸的,且並不是那種能夠和人成為深仇大恨的人。
可是偏偏他就擁有了深仇大恨的敵人,甚至不止一個。
現在的生活可以說是步步為營,他不能夠露出一丁點的縫隙讓旁人趁虛而入,也不能夠掉以輕心對周圍的任何一個人和任何一件事情。
甚至還要隨時收集身旁那些敵人的線索和敵人的弱點,若是找到了一個必勝的路,範閒甚至可能要從被窩裡面爬起來,去給對方的要害來上一刀。
這樣的生活他不想過,可是沒有辦法。
範閒是一個情感大於一切的人,當他認定的情感產生之後,他便不可能捨棄,所以導致他和這個遠古的世界格格不入。
不過好在他雖然失去了那個和自己至交的好友滕子京之後,再也沒有失去身旁的任何一個人。
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在這個皇權世界生活的所有訣竅和秘密,再加上他特殊的身份,所以整個一切都顯得遊刃有餘,包括現在。
在那一隊商隊駛出之後,範閒的人已經掌握了他們的位置。
當這個資訊帶給範閒的時候,範閒的表情似乎並沒有那麼激動和興奮,反而是有些平淡。他平靜地喝著茶,此時的範閒端坐在楓華谷的外面不遠處舊樓之中,這裡是那一隊商旅必經之所。
想來很簡單的事情,範閒只要是在這裡阻攔住這一隊商旅,拿到任何一個通關文牒之後,將二皇子或者是信陽方面出具的憑證收好,回去轉交給監察院即可,這件事情簡單到範閒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隨便完成。
可是範閒,仍然是一動不動。
所有的人也都跟著範閒,一動不動。
而此時的範閒腦子裡面回想的不是別的,而是那一日在上杉虎走了之後和二皇子的對話。
當範閒和二皇子坦白了他進入南慶和北齊交界口的那件事情之後,他徹底憤怒的樣子讓範閒知道自己擊中了對方的軟肋,可是如今這一隊商旅出發的時候,又讓範閒認為這若不是二皇子故意而為之,就是他的陷阱。
這一隊商旅一直在西胡的隊伍之中從來沒有離開過,而就當二皇子回到大營之後,這一隊商旅根本就沒等多久的時間,不到三個時辰就已經從大營之中出發了。
範閒並不知道二皇子的腦子裡面在想點什麼東西,他猜測也根本無法猜測,這個人的腦子和一般人的不太一樣。
範閒能夠才想到的在這個時候突然將商隊派出來的唯一解釋,就是二皇子給範閒設了個圈套,讓範閒跳進去,雖然後果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一定是他精心佈置的,所以才能有這麼一個解釋。
“隊伍來了……”正在範閒思考的時候,王啟年走到了房間之中,對正在桌子旁邊坐著的範閒低聲說道,“大人,你看……接下來我們如何?”
“等著。”範閒說道。
他歪著頭向下看了一眼,下方的商隊正在按部就班的安排一些事宜,他們似乎並不打算在這裡久居,甚至一些馬車的看守都沒有下馬車,而是直接就在馬車上面等待著,商隊的領頭並不像是一個將士,倒像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商隊。
“他們叫了很多的食物,有幾十人的分量,後面的雜工似乎並不吃,護衛也有自己的飯菜,吃飯的都是那些商人。”走入房間之後,史闡立低聲說道。“看樣子應該是真的商隊,我細細觀察了一下週遭的那些護衛和雜工,似乎都是南慶軍營之中的將士。”
“親自護送?”範閒皺了皺眉。
到底二皇子是在明著告訴自己,範閒你根本不敢動這隊商人,還是說這隊商人其中有詐?範閒拿不定注意,這麼多人都在守護著馬車,範閒也沒有任何的辦法能夠將對方的馬車開啟檢查一番,若是繼續跟下去,恐怕會出問題。
按照規格來說,若是之前範閒並沒有和二皇子說那些話,這一隊商旅,範閒是扣定了的,可是如今,範閒卻第一次面對二皇子有些不敢出手了,他不知道這一隊商旅是什麼,若是真真正正普通的商旅,再被二皇子一手檢舉之下,難很想象結果,並且還會連帶著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不過好在路還長,範閒並不著急如何處理這一隊商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