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邊的程大龍,面色喜悅,這樣藏不住事兒的人,範閒用屁股想也知道程大龍這樣的智商,定然是不可能有所謂的撲克臉,喜怒無法隱藏,那麼肯定是崔三爺給他下了高牌,而且是大過崔三爺自己的牌。
知府大人關生看了看自己的牌面,又看了看程大龍的笑臉,也選擇了棄牌,此時的桌子上,只剩下了三個人。
崔三爺的牌面不大不小,是孖長。
牌九的大小並不是明面上的大小,若是沒有對子的情況之下,利用十進位制的原理,以兩張牌之和的最後末尾的數字來比大小,而面前的崔三爺手中的牌是對子,也就可以比過所有的單牌。
崔三爺手中的孖長就算是所有牌型之中中等偏大的牌型,而在對子裡面算不上大的牌型,他的牌是兩個白色點的六,也就是俗稱對六。
“小子,留牌就上注啊!”崔三爺嬉笑得看著旁邊的程大龍,鄙夷的說道,“不玩就趕緊蓋牌,誰喜歡看你笑似的?”
程大龍看著自己的牌,口水流到了身上,他身後坐著的其中一個侍女連忙站起身來,走到了他的身旁,直接用自己的衣服袖子擦去了他的口水,然後默然的向後走了過去,再次坐了下來。
用本就不聰明的大腦思考了許久,程大龍竟然是直接推出了面前所有的金額!
整整三萬兩銀子的籌碼!
這一個舉動讓桌子上的人都是一驚,孔成更是探頭想要去看程大龍手裡的牌,程大龍樂呵呵的向他炫耀,孔成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出現了一些笑容,而一旁的滄州城知府大人關生則是飲了一口茶來壓壓驚。
崔三爺的面色顯然是真的一驚,他皺了皺眉頭,範閒猜想,他雖然不知道程大龍的牌,但是他知道海棠朵朵的牌,而此時的崔三爺似乎也在算計些什麼。
算完了之後,崔三爺沒有繼續和程大龍交涉,而是轉頭看向了海棠朵朵,他此時深刻懷疑自己的手法出現了問題,將大牌做給了程大龍,於是他為了確認,才問道,“這位姑娘,可以看牌了。”
海棠朵朵點了點頭,這才將面前的牌翻了起來。
這麼一翻,兩人都怔了,海棠朵朵的面色雖然沒有改變,但是她桌子下面的右手,直接抓住了範閒的左臂。範閒在斗笠之下的面容變得極其的誇張,因為他知道,這肯定是崔三爺做的千。
丁三配二四,猴王對!
至尊寶!
這是推牌九里面最大的牌型!拿到這種牌的人,在這樣的賭局之中,若是做得好了,幾十萬兩銀子隨隨便便都能贏。
範閒深吸了一口氣,可是還沒等他說話的時候,海棠朵朵也跟著直接將面前的所有銀子推了出去,她信心滿滿地說道,“七萬兩。”
程大龍一驚,牌九掉到了身上。
正好是在桌子下面,誰都沒有看到,他慌忙之下將牌九撿了回來,此時有些動怒,他憨憨的問道,“我……我……我沒錢!了!”
“沒銀子就他孃的蓋牌,賭什麼賭?”崔三爺早就看這個程大龍不順眼了,見對方沒錢,當即挖苦挑釁。
這就是賭局最殘酷的地方,程大龍對自己的牌非常有自信,但是他沒有足夠的金額跟注,這就會被直接判出局,就算牌再大也不可能跟著下注了。這才是大賭局最殺人氣焰的地方。
程大龍直接站了起來,他氣的原地跳來跳去,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忽然他看到了身後的侍女,他直接將侍女抓了過來,按在了桌子上,銀子撒了一地,他怒目而視,看著崔三爺,“值!這個!這個!值……值!多少兩銀子!”
“這……”崔三爺看著程大龍的所作所為,直接笑了出來,剛飲的茶水差點嗆到,他擦了擦嘴,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子,你這是幹嘛?變賣家產嗎?這婢女一個能值多少錢?一把底都不夠。”
一把底就是三十兩銀子,一條人命,不值三十兩銀子。
範閒看著面前的情況,他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
果不其然,程大龍忽然面色陰冷的說道,“連三十兩銀子都不值,我要你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