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足進門之後,範閒先是看到了那房間之中已經坐下落定的崔三爺一臉不悅,之後又看到了孔成站起來了,可見來人雖然並不是崔家的好友,但一定在這滄州城之中受到眾人的尊敬,況且是以於瓶兒的身份叫來的人,定然不是什麼一般人物。
那人進門之後,範閒便明白此人的身份雖然不知道高貴不高貴,但是年紀是真的大了,這屋子裡面年紀最大的本來是崔三爺,但是如今這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進來之後,就直接拉大了年紀的分化。
“這個人叫關生,你肯定知道他是誰吧?”於瓶兒悄聲在範閒的耳畔說道。
光讓範閒看臉,這個沒有照片沒有錄影的年代,他肯定不認識,但是於瓶兒一說這個人的名字,他當即明白這關生不是別人,正是滄州城的知府,百姓的父母官。
當即範閒開始重新審視面前的這個人,而且他也明白,這個關生,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人。
是撕開滄州,至關重要的人。
“喲,知府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贖罪。”一抬手,崔三爺的屁股連個坑都沒有挪動,他冷冷一笑,算是給了關生一個面子,而這關生也算是個聰明人,他看著崔三爺,這才笑道,“我以為是誰嚷嚷,鬧個半天是崔三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還不是瓶兒姑娘叫得歡,若是旁人啊,我才懶得挪地方。”崔三爺鄙夷的說道,臉上掛滿了鄙視。
能看出來二人大不對頭,旁邊的孔成也看得尷尬,不過還好,沒人搭理他,也就幸怦怦的坐下了。
見幾個人都坐下了,於瓶兒才笑了笑走到了眾人的面前,說道,“幾位能來,都是給足了我的面子,不過今日的牌局呢,小女子是沒有什麼資格上的來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姐妹,宮中的人,名字就不方便介紹了,大家稱一聲陳姑娘就行。”
海棠朵朵對著眾人點了點頭,這個陳姑娘的名字也是跟著範閒起的,她倒是不知道範閒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姓,範閒也不可能告訴她是因為那個京都城監察院的瘸子。
秉承著神秘的宮中人士的海棠朵朵並沒有被懷疑到身份,但是顯然這裡玩的人都有一個通俗的約定,當別人不想告訴你他是誰的時候,只要是在賭局上,都不會隨便開口問。
開牌。
上手了之後,五個人隨意的玩著推牌九,海棠朵朵雖然武學造詣非常的厲害,但是事實證明在賭博的方面她實在是一個門外漢。還好範閒之前問過於瓶兒,於瓶兒提前說了,這些人喜歡推牌九,其他的到並不是怎麼喜歡。
得到了這個訊息之後的範閒才開始張羅著給海棠朵朵教授推牌九的技巧,海棠朵朵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兩把就知道了自己完全不是這塊料,根本不肯學。
最後範閒以國家大事,以捨棄自身盡忠朝廷為己任,巴拉巴拉一大堆官話套話給海棠朵朵說的暈頭轉向之後,她才肯坐在桌子上開始學習。
學得差不多之後,海棠朵朵直接真刀真槍的上前線拼殺了,範閒在她身後看著有趣,有時候實在是看著面前的一把好牌讓海棠朵朵擺的七零八落胡亂之為之後,範閒才無奈出手幫忙調整。
幾輪下來有輸有贏,不過海棠朵朵作為新手,憑藉剛入門的人運氣都好,手氣也棒,雖然輸得次數多但是金額比較小,贏的次數少但是數目都是巨大的。
收了幾把銀子之後的海棠朵朵突然開始對這個遊戲產生了濃厚的樂趣,範閒想了想也猜到了,畢竟一開始的演示是沒有真刀真槍做過的事兒,現在有大量的銀子湧入,顯然是刺激到了海棠朵朵,如此的這樣的行徑,讓錢來得太快,她都覺得有些不真實了。
範閒在後面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他的重點並不是海棠朵朵的牌好不好,而是面前的這些人,可以看得出來,面前的人們都各各心懷鬼胎的在玩牌。
孔成在玩的時候,一直在與那知府大人關生對讓,有好幾把孔成的牌明顯大於那關生知府大人,但是因為場面上只剩下了他們二人,所以孔成選擇了讓牌。
而這邊的崔三爺則是一直在給海棠朵朵讓牌,可以看得出來,輸了幾百兩銀子的崔三爺根本不在乎錢,他在乎的是如何讓海棠朵朵更加的高興而已。
這一把正在開牌,莊家是崔三爺,大家統一下注三十兩銀子之後,崔三爺開始切牌,隨後打了個骰子,骰子算到了是海棠朵朵的頭牌,崔三爺嘻嘻一笑,他右手的小拇指微微一動。
別人似乎都沒有看得出來,但是範閒看出來了。
這一手非常的巧妙,應該是老千手了,那崔三爺邊洗牌邊用細微的手法觸控了下面的牌,摸到之後似乎選中了兩張,並且用無名指和小拇指各控制了一張牌,然後落定,開始發牌。
發牌完畢之後,崔三爺亮了自己莊家的牌面,他興奮的笑道,“喲喲喲!全比嗎?來來來,全比嗎?”
全比的意思很簡單,推牌九就是所有的家和莊家比大小,誰比莊家大誰贏,若是有兩家都比莊家大,那麼就是大的兩家比,以此類推,你可以選擇明下也可以選擇暗下,而此時的眾人看到這一副牌,臉上神態各異。
孔成嘆息了一聲,直接把面前的牌推了,這就算出局,並且不跟注,那底金的三十兩銀子籌碼也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