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用的話,朕要把你禁足。”
範閒只是微微一笑。
這哪兒是君臣,簡直就是父子。
二人自然是心知肚明。
我知道你是我兒子,但是你不知道,你真可憐。
我知道你是我爹,但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我爹,我真幸運。
眉目交錯了一陣,慶帝才開口道,“身體好些了?”
“自然是好些了。”範閒道。
“養傷的時候,是否見過他人?”慶帝忽然問道。
範閒搖了搖頭,“除了家中的人,康復之後第見到的便是侯公公,再來便是陛下了。”
慶帝點了點頭。
範閒清楚得很,對於使團被截殺這件事情,自己是第一受害者,若是一般的人一定會滿世界的宣傳自己遇到了什麼,見到了什麼,旁人自然會從對話和抱怨之中發現蛛絲馬跡,從而得出對皇室不利的結論來,可是範閒不一樣,在慶帝的認知裡,他自然可以從外面的風聲和自己的旨意之中判斷出要做什麼,而問這一句的原因,是要範閒確認,自己做的對。
“嗯。”慶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揹著手道,“陪朕走走。”
範閒起身。
御書房的後門便是觀潮亭,這是慶帝專門搭建出來的盛景,一池塘的錦鯉,稱得上是天下奇觀了。
背地裡的父子二人,心照不宣的沒有說話,緩慢的踱步在觀潮亭岸邊,隨意拋灑魚糧的同時,慶帝才緩緩說道,“這錦鯉確實有趣,養了一池塘,只會在別人丟食的時候搶著吃,若是不丟食,他們便一隻餓著,前幾日朕繁忙不已,今日一早來看,發現死了幾條。”
踱步入內的時候,範閒就看到了魚塘旁邊有血跡,看來是看管這裡的太監被問責,遭受了刑法,血跡並不是很多,估計還有一條命在,想了想才道,“陛下日理萬機,錦鯉不過是玩物罷了。”
“這一方池塘,便是你娘在的時候打造而成的,她經常會在亭中垂釣,那時候的她每日歡聲笑語,將這御書房弄得喜氣非凡。”慶帝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抹柔情。
範閒發現了這一抹柔情,卻沒有打破慶帝的回憶。
“你和你娘很像,尤其是眼睛,還有才華。”慶帝說著,帶著範閒走向了中間的亭。
亭子是單獨的一條棧道直通而來,兩旁都是池水,平靜如常。
到了亭中後,範閒看到了一副畫像。
“這是你娘,當初找到了慶國最好的畫師,可是你娘堅持不要正面,所以才畫了這一副垂釣,雖然是背影,但是整體勾畫下來,確實回味當年之景,餘味橫生。”慶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