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聽沒說一個字,傷口就痛上一陣,只能說的斷斷續續的。好不容易說完,只見容洛盯著那團東西,卻沒有伸手接下,她只能咬牙繼續說話。
“你,你別嫌髒,我用,用布片包好了。”安聽奮力用手將滿是鮮血的布片解開,儘量不碰到裡邊的書信,“你看,信還是好好的,沒有沾到,沒有沾到血,不髒。”
自從那次在山崖邊對容洛表明心意以後,安聽就變得十分敏感,他總覺得容洛看自己的眼神變了,似乎比從前要嚴肅的多。她想著自己可能是被討厭了,就憑她也敢肖想容洛,的確是自不量力。
但話已經說出口,她只能儘量避著容洛,減少和他見面的時候,這樣既不會尷尬,也不會給他造成更多的困惑。一舉一動也甚是小心,生怕會引起他更多的厭惡。
但這書信,確實沒有更好的法子能帶出來了。
“難怪只有這一道傷口弄成這個樣子,你就是為了這個?”容洛終於開了口,順勢將安聽的手握住。
她為了解開這布片,手上浸染了血跡,被容洛突然一握,她下意識的往後一縮。眼前雖然有些模糊,但她不想觸及到容洛,不想弄髒他的白衣裳。
只不過抬眼一瞧,他今天似乎穿的是紅白相間的衣裳,這倒是奇了怪了。
安聽揉了揉眼睛,手上的血糊了滿臉:“對不起啊,我沒別的辦法,不論把信藏在哪兒,總是擔心會被皇后發現。”
“我不是說這個!”容洛突然感覺非常生氣,“你覺得你的命還比不上一封書信?”
“這是芊貴妃留給你的,當然,當然重要。”安聽的手顫抖著,重新將那信捧到容洛面前。
這一下容洛總算接了過去,他伸手去幫安聽擦掉臉上的血,聲音又溫柔起來:“以後不要再犯傻了,什麼信都沒有你的安危重要。”
安聽心中一顫,他竟然會在乎自己?或許是為了不讓明屋失去一個高手吧!不過這樣也足夠讓她高興起來了。
安聽勾起了嘴角,卻感覺到眼皮又沉重了起來,重到她費盡心力也無法睜開。
“我沒有偷看信的內容,你可以放心。”安聽囑咐了一句,眼皮終於開始合攏,“你慢慢看信吧,我好睏,我要睡了......”
“安聽!”容洛看著安聽的手垂在了床邊,也顧不上什麼信了,扔到一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脈搏十分微弱,腰間的那處傷口不斷往外淌著血,已經在床上積了一小灘,似乎怎麼也止不住。
“宇承,快叫醫女過來!”容洛大喊一聲,宇承趕緊照做。
片刻之後,醫女過來重新幫安聽包紮好傷口,又檢視了一下她的情況,比剛才還要糟糕了幾分。
“她剛剛明明已經醒過來一回了,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容洛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心裡的恐懼消散一些。
宇承和醫女都被嚇了一跳,倒不是容洛的態度有多嚇人,而是從前的他從未這樣暴躁過。那溫柔明朗的翩翩公子形象全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彷彿將要失去一切的可憐人。
醫女大著膽子開口:“主人,扼頸姑娘方才只是靠著心底的執念強行醒過來,並不是身體的自發性甦醒,所以執念一去,便又昏睡過去了。”
“還是如屬下所說,若是她明早之前能自然甦醒,並且沒有發熱的話,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容洛盯著床上緊閉雙眼的安聽許久,才朝二人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