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的時間極其難熬,容洛幾乎是一動不動地守在安聽床邊,生怕只要自己一眨眼,她就會在面前消失不見了。
宇承和敏釧也都焦急的等在門外,有好幾次宇承都想勸容洛休息會兒,卻總被敏釧拉住。他心裡也明白,這個時候去相勸,顯然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但看著容洛這個樣子,他還是不由得擔心。
一直捱到天亮,安聽還是沒有半分甦醒的跡象。容洛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心中忐忑得不行。
“快醒過來吧!趕緊醒過來!”容洛嘴裡唸叨著,一邊撫上安聽的臉頰。
這一下的觸碰卻更是讓她心驚膽戰,安聽的臉上溫度滾燙。他又將手貼向她的額頭,也是一樣的燙手。
“不,不能這樣!”容洛完全慌了神,“醫女呢?快叫醫女過來!”
守在門外的宇承聽見聲音,帶著醫女匆匆而至。
“她全身都在發燙,有沒有什麼辦法?”容洛也不顧有外人在場,緊緊拽著安聽的手便直接問道。
“主人,屬下昨晚也說過,若是開始發熱,怕是難以迴天了。”醫女看著容洛的模樣,皺了皺眉頭,還是直說道。
“別說這種話,快想想辦法!”容洛緊盯著醫女,“無論怎樣,一定不能讓她死。”
容洛將目光轉向安聽,在心裡默默想著,他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對她說呢!關於山崖上那些話的回應,等她醒過來以後,一定要一字一句的說給她聽。
“主人,若是要救扼頸姑娘,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把熱退下來。”醫女猶豫了一下,“屬下倒是有一套祖傳的針法可以退熱,但已經許久不曾用過,貿然下手怕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你有幾分把握?”容洛正色問道。
“一半一半。”醫女面上有些為難,“而且這套針法施行時非常痛苦,即使是在睡夢中,也是免不了掙扎。所以需要一個人將受針之人摁住,直到施針結束為止。”
容洛深深的看了安聽一眼:“若是失敗了會怎麼樣?”
“受針人必死。”
“施針也是死,不施針也是死,不如搏一搏。”容洛看著安聽逐漸流失的生命跡象,當即拍板做了決定。
“還請主人安排一個人協助我。”醫女已經開始準備了。
一直在門口聽著裡邊動靜的敏釧趕緊衝了進來:“殿下,讓婢子來吧!”
誰料醫女搖了搖頭:“未曾習過武的女子力量不夠,一會兒定然制不住扼頸姑娘。 ”
敏釧揪起眉頭看向了容洛:“殿下,婢子這就去明屋找人過來幫忙。”
“如此一去一來太費時間了。”容洛當即擺了擺手,“我來。”
醫女一頓,開口提醒道:“主人,施針時受針者需褪去衣物,若是男子在場,多有不便。”
“無妨,我來。”容洛再次重複了一遍。
醫女雖還是覺著不妥,但容洛都這樣堅持了,她也不好再多說,便叫敏釧打了盆水過來,就此開始施針。
容洛雖然自告奮勇的幫忙,但到底面對的是心儀姑娘的身子,眼神總是飄忽不定,注意力也完全無法集中。
安聽身上的傷痕遍佈,但拋開這些傷痕來看,雪白的肌膚給人的觀感,猶如一棵雪山上傲立的雪蓮。此時因發熱而產生的滾燙觸感,更是讓容洛難以淡定下來。
他使勁摁著安聽的肩膀,目光儘量瞥向別處,腦子裡一邊是彷徨,一邊是擔憂,既因那肌膚上的溫度而顫動,又因安聽咬牙的痛苦而心悸。
這樣的複雜情緒持續了好一會兒,隨著醫女長舒的一口氣,施針才終於宣告結束。
“怎麼樣?”容洛放下安聽,一邊幫她蓋好被子,一邊向醫女問道,“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