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發現了,小傻子是可以分得清楚簡單的對與錯。從前,小傻子亂扔玩具、亂丟藥材,他訓斥幾句,小傻子都是乖乖巧巧地像塊木頭。可是,這一次,錯不在小傻子身上,小傻子反應便激烈許多。
直至第二日清晨,裴元卿都讓著司馬嬙。
司馬嬙睡到自然醒,迷迷糊糊地下了架子床,張開小手臂,裴元卿就特別有眼力見地替她更衣。接下來,梳髮髻、戴首飾、抹胭脂,司馬嬙都擺足了衣來伸手的架勢,偶爾被弄疼了,直接輕拍裴元卿的臉頰。而裴元卿就像大明宮裡的小太監,不許甩臉子發脾氣。
嘖嘖,隔著縫隙偷看這幅和諧畫面的阿坤,幾乎驚掉了下巴。
早膳時分,李月瑩打著敬茶的由頭,再度派了白芷去請。
然後,白芷瞧見,裴元卿湊近坐在他大腿上的司馬嬙的耳畔,柔聲細語不知說了啥,司馬嬙發出咯咯笑,欣然應允了敬茶之事。
西廂房,亭臺樓閣、假山花木、小橋流水,無不精緻。
跟在裴元卿後邊的白芍,後悔將這麼一塊寶地分給李月瑩那隻狐狸精。打從茶花社放出裴元卿要納妾的訊息,白芍就努力研究過林瀟湘和李月瑩。林瀟湘這個病西施,除了才華橫溢,剩下的都是諸如尖酸刻薄、妒忌多疑等缺點,不足為懼。相反的是,李月瑩乃罪臣之女,自幼飽讀詩書,多虧裴元卿相助,並未遭到紅帳子的毒害,善解人意、溫柔嫻雅,同裴元卿積累數年情分,稍微琢磨一下就覺得可怕。
果然,李月瑩託著秀美側臉,坐在八仙桌旁,一時驚醒一時朦朧的等候姿態,便是身為女人的白芍瞥見,也剋制不住地生出憐愛。
“月瑩,昨夜睡得不安穩嗎?”裴元卿問道,鬆開司馬嬙。
“奴家見過王爺。”李月瑩故意轉開話題,向裴元卿行禮之後,又恭恭敬敬地朝著司馬嬙作揖,體態纖細,嗓音嬌柔。
“不不…好看。”司馬嬙軟軟糯糯地道。
白芍見狀,捂著嘴巴偷樂,無視裴元卿的眼刀子。
其實,李月瑩生得秀雅,宛若芝蘭,只是在司馬嬙和林瀟湘的面前,就稍顯不足。而且,司馬嬙對於美麗二字,缺乏正常的認知。高陽長公主明豔,顧皇后溫雅,清華郡主清逸,林瀟湘柔弱……每一種絕色,風格獨立,辨識度高。白芍猜想,李月瑩若是不費盡心思地在司馬嬙眼底下晃悠,司馬嬙大概記不住的。
“不許這麼沒禮貌。”裴元卿教訓道。
司馬嬙聽後,小脾氣上來,抓著裴元卿的胳膊,使出吃果奶的勁頭,咬上一口,結果硬邦邦的,小白牙疼得濺出兩顆淚花。
“王妃娘娘,用了早膳才有力氣鬧騰。”李月瑩柔聲笑道。
語罷,司馬嬙瞟了一眼八仙桌上的奶黃包、蝦皇餃、蒸鳳爪、艇仔粥、酥皮湯、乾燒麥……烏溜溜的眼珠子捨不得轉動。
我的郡主殿下,您不會這麼容易被收買吧。
感覺未來將要孤軍奮戰的白芍,心底默默哀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