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谷公您……”
黃道周百思不得其解。
剛剛過去的己巳之變中,侯恂可是聲名鵲起,一躍成為了崇禎的紅人。
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在想著造反。
這讓黃道周倍感荒唐。
“我等所作所為,不過是為國為民,卻不是為了這個朝廷、為了那位。從萬曆年間至今,我東林多少先輩謳歌泣血、捨生忘死,可曾有任何改變?老夫與念臺公多次討論,又得高人指點,才找到正確的路。幼玄,老夫也希望你能夠捨棄簡單荒謬的忠君人臣之道,來為這個天下、來為天下百姓真真正正地去做些什麼。”
一切都想通了。
黃道周卻很淡然。
他沒有憤怒,更沒有斥責侯恂的意思。當然,也沒有想著去告發侯恂。
如果是去年,侯恂找他說這些,說不定他立刻就會翻臉了。
但是這一次的己巳之變,崇禎的表現,實在是太讓臣子們失望了。
尤其是東林中人,既流淚又流血。
看著多少前輩被驅趕出朝堂,曾經禍亂天下的宵小之輩再次歡慶勝利,內心深處黃道周其實對這個朝廷也有些氣餒和失望了。
加上侯恂又以他的出身和福建的情況做例子,更是讓他感觸頗深。
想通了這些,對於赴任東昌一事,黃道周再無滯礙,欣然前往。同時對於侯恂提及的那個少年,他也充滿了好奇心。
那個名滿天下、陣斬阿敏的少年,真的有那麼神奇嗎?
如果說黃道周還對朱家王朝尚有一絲掛念的話,那麼接下來出現在左夢庚面前的人,才是真正的絕望而決絕之人。
“本官新任蒙陰知縣黨還醇。”
死守良鄉的黨還醇出現在面前,履新的職務也讓左夢庚懵了。
“黨縣令緣何平調?”
他沒好意思說這是貶官。
雖然良鄉和蒙陰都是縣令,可一個是京畿富饒之地,一個是沂蒙偏遠山區,怎可同日而語?
而以黨還醇死守良鄉、力保城池不破的功勞,應該升官才對,怎麼還貶官了呢?
黨還醇悽然一笑,身軀裡的邪火似乎要燒燬一切。
“還能為何?不過拆了幾個大戶人家的房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