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歸還抽水機的時候,謝彩霞看著周身濺滿水與泥的鄭好,笑吟吟問:“今天澆地,感覺怎樣?”
鄭好說:“倘若討厭一個人,就讓他去農村種地,倘若恨一個人就讓他去澆地,倘若想殺一個人就讓他用謝彩霞的汽油機去澆地。”
謝彩霞說:“我的汽油機真的這麼讓人討厭嗎?”鄭好說:“汽油機,氣you(你)機,這名字太傳神了。”
謝彩霞問:“明天不打算再用了?”鄭好搖手說:“費力費油,打死也不能再用了。”
謝彩霞說:“去村長家借他的柴油機吧,他肯定會借給你的!”鄭好說:“看來只有這樣了。”
第二天鄭好早早拉著車子來到段天明家。段天明家的麥地昨天剛剛澆完。段天明沒有在家。柴油機的確是太沉重了,段天明妻子和兒子一起幫著鄭好把機子架到車上。
到了麥地邊,他們父子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笨重的抽水機抬到龍山河邊。
柴油抽水機雖然笨重,搬動麻煩,但是好用,啟動後很快就開始上水。大約晌午時分,就已經澆灌了約莫一半的麥地。
由於前幾日村民竟相澆地取水。龍山河水已經不像開春時充滿整個河床。此刻早已經斷流,變得這兒一汪那兒一汪。很快離麥地最近的水被抽光。
父子兩人又把沉重的機子抬到另一處水窪處,繼續澆灌。就這樣他們相繼移動了五次地方。
晚上八點多,他們摸著黑把剩下的地澆完。然後停掉抽水機,卷好水管。
在從河道內抬柴油機上坡時候,由於地下溼滑,鄭鐵山腳下踩滑,站立不穩,一趔趄,仰天跌倒。
柴油機順著斜坡滑落,眼看著幾百斤的柴油機就要砸在鄭鐵山身上。若果砸中鄭鐵山,哪裡還有命。
鄭好心中焦急,奮力把柴油機向上拽。但是手心溼滑,竟然抓不牢穩。情急之下,抬腳勾住柴油機的飛輪。
被河水長期侵蝕的河床,在柴油機的重壓下紛紛坍塌。鄭好卻連同幾百斤的柴油機一起墜落下來。
好在鄭鐵山及時從墜落的沙土下避開。沒有被砸到。鄭鐵山一瘸一拐的過來,擔心地喊:“鄭好。”
鄭好撥開身上的土站起來。鄭鐵山關心問:“你沒有事吧?”
鄭好啐了口滿嘴的土,拍了拍頭和身上浮土,說:“沒有關係。”
鄭鐵山取來鐵鍁,把抽水機前後左右的沙土剷除乾淨。父子二人再次合力把柴油機抬上河床,搬上車子。
此後鄭鐵山一連三天都是一瘸一拐。鄭好雖然在謝彩霞衛生室買來膏藥與活血藥物,卻也未見明顯好轉。
最後他用腳踏車馱著鄭鐵山去夏鎮衛生院拍片,竟然發生了骨折。好在不是很嚴重,但是卻需要休養一段時間。